吕种现在只恨自己嘴欠,干嘛非要讲述这些事情呢?

他都不敢想象,等张不疑返回长安,跟吴王打起来的时候,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吴王和张不疑都是陛下的心腹,大概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反而是自己这个教唆者,大概要去陇西服徭役去了吧??

可吕种现在无论有多后悔,后悔的想要抽打自己的脸,都没什么用处。

张不疑已经知道了,他将吴王当成了自己的头号大敌,一路上都说要去长安宰了那吴王……这可要出大事了。

“张相,吴王向来勤俭,陛下肯定是受到了他的感化,自愿不享受的,否则,谁又能逼迫陛下呢?”

“放屁!陛下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吗?那是顿顿无肉不欢的人,怎么会是自愿呢?这都是那吴王的过错!!我绝不饶恕这厮!!”

张不疑还是很生气,大手一挥,就让吕种离开了房间。

等吕种离开后,张不疑的神色方才缓和了片刻,外王进驻庙堂,尤其是这么一个善于收拢人心,德高望重的外王,势必会引起那些忠君派的强烈不满,而自己作为忠君派的首领,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回去把持大局,缓和矛盾,否则岂不是要耽误了陛下的大事?有自己在,那些吹捧刘恒的人也不敢信口开河,那些反对刘恒的人也会放心的看着自己来发挥,到时候,自己就保持着与刘恒对立的局面,让庙堂平衡下来,让陛下继续自己的宏图伟业!

刘恒要帮助陛下完成改制,这些忠君派的大臣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不配合,刘恒再努力也没用,陛下又不能亲自逼迫他们协助,这种时候,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啊。

张不疑沉思着陛下整日念叨的那些事情,随着年纪的增加,他也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再是那么的易怒暴躁,办了很多事,读了很多书,他对庙堂的局势,天下的情况,乃至不同人的想法,都看的越来越透彻,他也学会了在不同人的面前用不同的模样来伪装自己来达到目的。

此刻的他,再听着身边的人的言语,总是觉得自己能轻易看破他们的想法,却不会主动点破,只是点着头当作不知情。

或许当初的阿父,也是如此看着自己的?

无论是地方还是庙堂,都需要制衡,而自己这个激进的帝党之首,是进行制衡的最好人选,无论是晁错的时期,还是如今的刘恒时期,自己都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来,为了陛下之伟业!

他情不自禁的望向了窗口。

皎洁的月光从窗口洒进了屋内,张不疑的脸上缓缓出现了一抹笑容。

“陛下……放心吧,您的大臣要回来了。”

次日,骑士们很早就惊醒了,不情不愿的起身,准备做饭,好在这里的负责人还是很有头脑的,提前为他们准备好了饭菜,他们这才免去了做饭的苦恼,开始坐下来吃饭,而张不疑是最先起来的,明明是个文士,可他看起来比那些甲士们还要精神奕奕的,不见丝毫的疲倦,他与骑士们坐在一起,大口的吃着饭菜,吕种坐在一旁,一脸无奈的啃着麦饭,边啃边抱怨着。

门外忽然传来了叩门声。

那老人急忙去开门。

门外传来了很嘹亮的声音。

“老丈……我是不其侯吕种,前来游学,想要在您这里要些吃的……”

正在吃饭的吕种顿时就将嘴里的麦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向了门外,他勃然大怒,“是哪个狗贼??连我都敢冒充!!”

他猛地跳起身来,快步冲到了门口,一把拽开了大门,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

好一个魁梧壮汉,吕种后退了几步,再一看,这不是刘勃吗??

刘勃刚说出吕种的名字,就看到舅父站在了自己面前,这让他颇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