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试图用自己挣的钱让父母改变对自己的印象。试图让他们意识到,女儿也是有用的。

可她低估了那个地方根深蒂固的观念。那是她唯一的一次尝试,那之后,她再也无法提起勇气去试图让父母重视她。

而父母呢?

没钱喝酒了,父亲就会拎着酒瓶子找到她。

哪怕她也喝醉了,一酒瓶砸在脑门上的恐惧和痛苦,也会让她瞬间清醒,然后迅速被恐惧支配。

即便到了现在,有时候夜场混迹完,回到家里,她都会没由来的害怕一下,然后把门窗紧闭。

至于母亲,母亲带来的伤害也不比父亲小。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和母亲是站在一边的,直到有一次,父亲打完母亲,命令母亲打她。

母亲都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扫帚,将她狠狠打了一顿。

喝醉酒的父亲就在一旁拍着手笑,母亲发出讨好般的癫笑。

那个时候,张郝韵才明白,在那样的地方,这样的时代,还是存在着认为讨好男人,就是“守妇道”的女人。

离开那个偏远的地方后,母亲虽然不至于像父亲那样打她,但是会精神上折磨她。

曾经的张郝韵,并没有选择混迹夜场。

她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做着电话销售的工作。虽然辛苦了点,可她觉得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但后来,母亲出现在了她工作的地方,当着公司人的面,骂她没良心,骂她白眼狼。

她像个撒泼的中年妇女一样,哭,喊,闹,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弟弟要学费。

张郝韵很想捂住耳朵。

她看着母亲嘴皮不断翻动,听着当地方言讲出的最恶毒的话,脑海里只剩下一种声音。

砰!

那是啤酒瓶砸在灵魂上的声音,仿佛将她的人生砸出了一道填不平的缺口。

她畏缩的缩在墙角,抱着头痛哭。她就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只求着妈妈不要再这样骂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