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绿了又黄,秋收后,易全山做贼似的跑来程家,他从背篓最下面掏出一个油纸包。

肉香四溢,程叙言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他已经一年多没沾过荤腥了。

易全山看着少年尖尖的下巴不免心疼,“你给你奶奶守孝早就满一年,可以吃肉了。”他偏头看向旁边的程偃,对方无辜的回望他。

易全山咬咬牙,“你爹,你爹再忍忍。”

趁易全山跟程叙言说话,程偃偷偷伸出手摸向油纸包,然而快要碰到的时候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按住。

程叙言将油纸包放回易全山的背篓里,他诚恳道:“您的好意叙言心领了。可没有儿子吃肉,当爹干看着的。”

“可你现在正长身体。”易全山是真心疼程叙言,半大小子最能吃,这不沾荤腥哪能长个儿。

程叙言再一次委婉拒绝,他们的日子没有易全山想的那么惨,虽然没沾荤腥,但是平时炒菜拌菜程叙言很舍得放麻油,也经常买点心坚果。

不做农活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容易饿。

易全山见他意志坚定,最后只好把油纸包带走了。

他回家后家里人十分诧异,易全山他媳妇问他:“你咋把肉带回来了?”

“叙言不要。”易全山把程叙言的说辞大致复述了一遍,其他人都沉默了。

易全山他媳妇默了默,最后叹道:“陆婶子真没看走眼。”

次日,易全山他媳妇做了一锅白面馒头,码了整整一竹篮让自家男人给程叙言送去。

谁知易全山路上好巧不巧遇见杨氏,对方透过麻布缝隙的一点边儿就猜出是馒头,还是上好的面粉做的。

杨氏眼睛盯着易全山手上的篮子不放,笑道:“全山兄弟去哪儿啊。”

易全山含混道:“一个兄弟家。”

他匆匆走了,杨氏又馋馒头又好奇,后脚跟上去,随后发现易全山进了程偃家。

她又酸又恨:一个傻子一个扫把星吃那么好干什么。

她生着闷气回家,谁知午饭又是粗粮饭和拌野菜,杨氏忍不住了:“这才刚秋收,人累了一遭就拿野菜打发哪。”

孙氏暗恨自己倒霉,偏偏今日是她做饭。

吴氏环视一圈,笑盈盈道:“三嫂快别抱怨了,不然一天恐怕只能落两顿呢。”

其他人默不作声,程抱珠忍不住为母亲说话,“三婶婶四婶婶,我娘也是听奶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