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回国,他们漫不经心地聊,实则是踩在陈年旧疤的边缘试探,一字一句皆是曾经的痛点。但谁也没失控,舒展着眉毛,你笑,我也笑,甚至以茶代酒碰一碰杯。

偶有冷场,庄凡心随口说:“你和温麟认识?”

他猜测,年纪不相符,做不成同学,也许是亲戚或二代中的朋友?顾拙言看他,笑得清淡却迷人:“我和他是来相亲的。”

庄凡心险些掉了筷子,他微张着嘴,被“相亲”二字一拳打蒙,半晌,低头看碗中汤水:“男人和男人相亲,挺新鲜的。”

“我妈搞的幺蛾子。”顾拙言说,“不过你们公司业务很忙么,他刚实习几天,就开始加班了?”

这话听来颇为护短,好似心疼,庄凡心抬头一笑:“你既然开口了,以后哪怕我帮他做,也不让他加班。”

顾拙言笑道:“我没那个意思,他还年轻,多历练历练更好。”

庄凡心点点头,温麟的确年轻,他们已经奔三了。那这些年……他怕真的掉了筷子,先搁下再问:“以你的条件何至于相亲,没自己谈过么?”

顾拙言回答:“谈过啊,总不能一朝被踹,光棍儿一生是不是?”

庄凡心立刻说:“没错没错,你本来就值得更好的人,当初遇见我倒霉了。”他夹一块鲜嫩的虾仁给顾拙言,开玩笑般掩盖箸尖儿的颤抖,“恨我么?”

“几岁了,幼不幼稚。”顾拙言吃下,“不过刚被甩的时候,特想抽你一巴掌。”

庄凡心倾身抵住桌沿儿,侧着脸:“今天打骂随你。”

顾拙言扬起手,巴掌将落时伸出手指头,在庄凡心的脑门儿上一推:“吃你的吧。”掠过这几句,无比自然道,“别管我这些了,你回国工作,那对象怎么办?”

庄凡心凝着笑容看顾拙言。

“怎么?”顾拙言饶有兴致地猜,“难道已经在国外领证了?”

沉默了几秒,庄凡心摆摆手:“分了。”

顾拙言绅士地说:“我问错话了,别介意。”

“这有什么……聊天嘛。”庄凡心毫不揶揄,还挺认真地八卦,“你和之前谈的对象为什么也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