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士伯没那么多说辞,只一句,毕业必须回来。

顾拙言痛快答应,家里的公司,他的至亲好友都在这儿,回来是必然的。反之,他也终于理解去年分开时,对方的难处。

众人皆道时光飞逝,顾拙言却觉得缓慢,高三的下学期,chūn天一过,他才觉出点熬到头的滋味儿。

六月初夏,考生奔赴考场应战,顾拙言的座位是靠着窗的最后一排,阳光洒进来,他隐约看见一幅场景,大门前,站着个明眸皓齿的小卷毛。抬头望向第三排,那颗圆圆的脑袋又在和同桌偷偷说话,商量中午吃不吃煲仔饭。

开考铃声一响,顾拙言提笔,耳边似有人说,考不好也没关系。

高考结束是漫长的暑假,顾拙言一边等成绩一边学日语,蹉磨到八月,邦德热得不愿意动弹,天天趴在空调房里睡觉,他也不抽烟了,还不如来一支冰棍儿痛快。

桌上散着几所名校的资料,顾拙言刚洗完澡,坐在桌前随手拿一页扇风,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他悠然地喘了口气。

嗡,手机在桌面上振动,很吵。

顾拙言拿起来,估计是陆文找他出去玩儿,或者是同学相约聚会,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刻他定住,鼻腔应激性发酸。

来电显示——庄凡心。

一年零七个月了,他们一年零七个月没有联系过。

没有落在纸上见字如面,没有节日祝福的短信,没有煲过一通电话粥。他们搁置着彼此,在冷热起伏的一年多后,此时猝不及防的,顾拙言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按下通话键,手机向耳朵贴近,心脏跟着怦怦狂跳。

“是我。”庄凡心的声音传来。

顾拙言压着舌根:“嗯。”

“你过得好吗?”庄凡心问。

这句话疏离得难以想象,提醒顾拙言他们远隔着海洋,他回答:“挺好的。”他想拉近一些距离,伸出手,指尖碰到桌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