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峰会意,敬礼道:“是!”

陈子锟点点头,跟着副官上了专列,这节车厢是经过改装的,原有的座位全拆了,摆上香妃榻,麻将桌,博古架,地上铺着地毯,车厢顶棚上悬着电风扇,俨然就是一个安乐窝。

一个穿二等兵军装的中年人大马金刀的坐在香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柄烟枪,旁边还坐着一个妖艳的女子,不过神态有些紧张,时不时的拿手帕擦着汗,大概是被暗夜里时而响起的零星枪声吓得。

副官上前低语:“司令,这位是徐次长的侄子,刚从涿州前线下来,特来禀报军情。”

段芝贵虽然打仗不是内行,但在人情往来方面可是极为精深的,徐树铮乃是段祺瑞的头号心腹,他的家庭情况,生活爱好,段芝贵一清二楚,知道小徐确实有个二十来岁的侄子叫徐庭戈的,不过是在北大上学,而不是从军当兵。

“你叫?”段芝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回司令,卑职徐庭戈,十五师参谋。”陈子锟微笑着向前凑了过去。

假的!段芝贵倒吸一口冷气,大叫一声:“给我拿下!”

左右护兵立刻扑了上去,可他们哪里是陈子锟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翻在地,不过车厢外的士兵在副官的召唤下蜂涌进来,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了陈子锟。

陈子锟毫无惧色,一把扯开军装上衣,露出绑在身上的雷管,一手拉着导火索,一手握着手榴弹,厉声喝道:“谁敢开枪!”

忽然一声巨响,不知道哪里发生了爆炸,气浪将列车玻璃都震碎了,众兵不由得蹲在地上,等他们站起来之后,却发现车厢里又多了三个人,手里端着花机关瞄准了他们。

原来刚才赵玉峰他们三个在陈子锟上车之后,就借着上茅房的机会,打晕了三个警卫营的兵,缴了三把花机关枪,看到士兵们朝车上蜂拥,他们知道陈子锟动手了,便也冲了上去。

花机关是一种德国进口的快枪,能装三十二发子弹,打起来如同泼水一般,一梭子下去能放倒几十个人,尤其是在这种狭窄而密集的室内环境,绝对要比打一枪拉一下的步枪好使的很。

双方紧张的对峙着,酷热的夏夜,车厢里电扇也停了,闷热无比,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汗水,但谁也不敢擦,生怕一不留神对方开火。

此时外面枪声已经变得密集起来,陈子锟知道手枪队得手了,长辛店的防御已经基本瓦解。

“弟兄们,别打了,为姓段的卖命不值得,你们瞅瞅,这又是娘们又是鸦片的,像打仗的样子么。”陈子锟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段芝贵,却吃惊的发现,香妃榻上只剩下那个娘们了。

“段司令哪去了?”陈子锟喝道。

娘们哭丧着脸,指了指外面,大家一起望过去,只见一节火车头正向北疾驰,原来刚才段芝贵趁着爆炸的空当从窗口溜走了,别看他身材臃肿,但遇到逃跑这种事情,比谁都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