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子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又硬气起来:“李先生原来是帮会中人,对了,家父和英租界巡捕房的史云斯探长是莫逆之交,下回介绍你们认识,大家一起喝茶。”

李耀廷淡淡一笑:“巡捕房的两名西捕被人杀掉的案子还没破吧,史云斯探长哪有心思喝茶。”

丁公子讨了个没趣,李耀廷却瞥见桌上那张一万块的汇丰本票来,顿时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庄票拍在桌上。

“五百两崇余钱庄的庄票,切。”丁公子嘲讽的哼了一声,上海金融业发达,最坚挺的莫过于洋人的银行和宁波人的钱庄,银行本票和钱庄的庄票一样都是硬通货,但五百块未免太少了些。

“鉴冰小姐,请你再考虑一下,我保证只爱你一人,绝不另外娶妾。”丁公子信誓旦旦的说道,完全将李耀廷视作无物。

“啪”的一声,李耀廷一巴掌拍在桌上,勃然色变道:“鉴冰是我大哥的女人,谁敢抢,我就对他不客气。”

丁公子胆子小,不想和帮会中人继续纠缠下去,自己找了个台阶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再会。”

鉴冰含笑道:“丁公子这就走了,有空再来捧场啊。”

送走了丁公子,鉴冰招呼佣人预备酒菜,李耀廷却留下一张卡片道:“鉴冰小姐,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再见。”

“这庄票?”鉴冰迟疑道。

李耀廷道:“这点小钱,是留给鉴冰小姐打赏下人用的。”

“李先生……”

“回见。”李耀廷带着手下匆匆而去,鉴冰倚在门口,忽闪着长长地睫毛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懂。

……

湖南衡阳,大军终于要撤防北上了。

当地乡绅组织了百姓送别第三师北去,父老乡亲们向爱民如子的吴大帅献上了万民伞,双方洒泪而别。

队伍浩浩荡荡逶迤北上,陈子锟和王德贵坐在师部直属辎重营的大车上,百无聊赖的望着路边的稻田。

此时陈子锟已经从军半年多了,却依然是最低级的二等兵,他问王德贵自己啥时候才能当上军官扛上肩章,王德贵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起来。

“你现在是二等兵,再往上是一等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过了上士才能算军官,准尉、少尉、中尉,慢慢的往上爬吧。”

陈子锟问:“老王,你是什么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