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驶在路上,稍有颠簸,每颠簸一下,车内的气息也跟着混乱一些,宋玉章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忽然道:“三哥,我什么时候能回英国?”

宋齐远本是沉默,此时脸上露出了毫无防备的诧异。

宋玉章这一问,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宋齐远没有修饰脸上的神情,就带着诧异去问宋玉章,“你想回英国?”

宋玉章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苦涩,随后他便再次闭口不言了,只给宋齐远一张沉默而忧郁的侧脸。

回到宋家,宋玉章面上显出更浓郁的疲态,“三哥,我先上楼了。”他不管宋齐远那莫测的神情,径直回到那巨大的房间内,躺在床上继续阅读那本大流氓之作。

对于女人的大腿与红嘴唇,宋玉章是半点兴趣也无,只是边看边想事儿,他那满肚子坏水需要一些佐料来刺激。

事情已逐渐在他面前明朗。

宋家四个兄弟加一个老子全是糊涂蛋!

不,还是有个聪明人。

宋齐远不知道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不应当的,半天的功夫,连宋振桥这亲老子都没看出什么来,咿咿呀呀地抓着他的手哭,这宋齐远怎么就一副看戏的模样,宋玉章神色淡漠地又翻过一页,心想问题绝不出在他身上,不着急,宋齐远既然不跳出来与他对峙,想必问题不大,静观其变吧。

家里有一个银行啊……宋玉章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喜意。

手指点在雪白的纸张,宋玉章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要不,就定下来算了?

这么些年他四处漂泊,该找的刺激全找了一轮,连死都险些经历了,世间的生死离别爱恨情仇他仿佛是全体验遍了。

或许真是天意。

他这一生都极少用“宋玉章”这名字。

小樱桃称他为“宝宝”,春杏称他为“少爷”。

“玉章”是他的名,却几乎无人叫过,宋玉章恍惚地想:便是那一声“玉章兄”开启了他的新生命。

这不正是一个玄妙的巧合吗?

他从海上死里逃生,在似梦非梦之间走马灯一般将前半生都回忆了一遍,所以——就当是死过了吧,这是他第二条命——名为“宋玉章”的命。

宋玉章的头脑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清晰,甚至于连满肚子的坏水都变得平和起来,“定下来”的念头逐渐膨胀充盈,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温柔地碾平了。

他自然看得出宋家这几个兄弟对他都没怀什么好意,不过那不要紧,他也未打算要与他们多友爱和谐,只想做一位富贵闲人。

英国,到时候他真去英国吧!宋玉章的眼睛逐渐亮了,外国他还真没去过,陈翰民同他讲了许多法兰西的美好风景,那么或许他也可以亲自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