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头一回产生了与人心有灵犀之感。

“去洗洗吧,身上出了那么多汗,走过来又吹了许多风,”聂雪屏摸了下他的头发,手指摩挲了他的发根,“衣服,只能委屈你先将就穿我的旧衣,宋家你现在暂不能回了,估计是已被人围住了。”

宋玉章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就先睡在这儿,麻烦明日再派人送我去银行。”

“去洗吧,”聂雪屏放下手,“旁的不必操心,你已做得很好很全。”

宋玉章转身去了浴室,简直分不清聂雪屏到底是太会说甜言蜜语还是发自天然,他边脱衣服边想聂家这两兄弟的嘴可真是天壤之别。

其实宋玉章这几日也是累得厉害,那么些事全挤在他一个人的脑子里,又不能叫任何人分担,精神上的疲累要远胜身体,如今纵然放松,又在客室里舒服了两回,当真是身心一齐软下来,在浴缸里昏昏欲睡了。

“玉章。”

低沉的声音穿过浴室门,令躺在浴缸里的宋玉章打了个激灵。

“别睡着了。”

宋玉章立即“哗啦啦”地从水中坐起了身,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

“衣服我放在外头,别洗太久,早些出来吧。”

“好。”

宋玉章扬声回答,表示自己听着了。

过一会儿,他便出了浴缸,擦拭干净后开了门,将门口凳子上的衣服拿来穿了。

聂雪屏给的是睡袍,深蓝色,穿旧了很柔软,宋玉章穿时蓦然亦想到了孟庭静。

曾几何时他也穿过孟庭静的旧衣,那时他方死里逃生,以为孟庭静是他的旧情人,两人或有旧怨,但毕竟也总是好过一场,他还是救了他一命。

没想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假情人真成了旧情人,也真结了怨。

世事难料,还是惜取眼前人吧。

聂家大师傅做了最拿手的鸡汤馄饨,聂雪屏让宋玉章吃一点,“吃一点,睡一觉,好好休息。”

宋玉章坐下拿起勺子,“现下银行那应该乱套了吧?”

“不忙,巡捕房的人已过去维持秩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