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赵进能听懂,双方从前是敌人,但从今日起就和解,想到这里,赵进忍不住笑出声来,摆摆手说道:“你们几次打小兰的主意,还派人把他拐骗走,那次我杀了你们六个,然后你们先是在衙门里兴风作浪,前几天又在城南设局,请来什么吃人豹子对付我,然后又被我杀了个干净,那个严黑脸也逃出城了,这么多条人命,这样血海深仇,你敢说和解,我也不敢相信啊!”

如惠和尚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赵公子,本寺的确有几位师兄不想善罢甘休,这些事也是他们做出来的,不过那是前日,昨日云山行被人放火,城外有两处下院也被人点火,还有人把箭射入了山门,本寺上下焦头烂额,已经没心思和赵公子你这边争斗下去了,所以派贫僧过来谈个和解。”

赵进几人交换了下眼神,没想到一日内有这么多针对云山寺的攻击,赵进也能猜到这些事都和闻香教,和木淑兰的二伯有关,但这个和解还是不明不白,他继续直接说道:“火不是我放的,箭也不是我射的,这些找我来谈有什么用?”

如惠和尚一愣,摇头说道:“做这些事的人放话出来,说赵公子你若答应和解,他们就不继续找云山寺的麻烦,不然贫僧又怎么回来见公子呢?”

赵进几个人都是一震,陈昇和王兆靖更是惊愕的看向赵进,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短时错愕,赵进却把所有相关的因素都考虑了一遍,自己和父亲替木家料理后事,扫清手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切断了官府追查闻香教的可能,然后收留木淑兰,在女孩被拐走之后全城搜寻,几个少年仗义出手,把人救了回来,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看似无关,细究起来都和这次救人有联系。

比如说城南和亡命刀客的那一场大战,现在想来,无非就是云山寺针对那次救人的报复。

不仅仅这些,甚至可以追溯很远,赵家曾经收留落魄无依木先生父女,赵进甚至莫名想到了前任刽子手的暴毙……这些纠葛说起来,闻香教欠着赵家很大的人情,可闻香教直接付出的话,对赵家不是好处,反而会带来麻烦,这次可以说顺便借花献佛了,借云山寺的手给赵家报答。

看着赵进沉思沉默,如惠和尚摇摇头,扬手做了个手势,他这一动作,陈昇的手就放在了刀柄上,如惠发觉了这个动作,对陈昇微笑了下,倒是让陈昇有些尴尬。

站在角落的那两名僧人看到这个手势,躬身答应后一起出了屋子,很快就是回来,两个人吃力的搬运一个箱子,那箱子正是放在独院里的。

两个箱子搬进屋中,两名僧人退了出去,如惠和尚从座位上站起,打开了那两个箱子。

盖子一开,屋子里顿时明亮不少,这一刻屋中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停了下,大家都盯住了箱子。

箱子里反射着金色和银色的光芒,散碎的金锭整齐的摆在银锭上,看着煞是耀眼夺目。

“赵公子,这就是云山寺的诚意,白银一千两,黄金一百五十两,从前本寺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些就是本寺的歉意和诚意。”

金银比价,官价一比四,市面上一比七也很常见,也就是说,云山寺一下子拿出两千多两银子作为赔礼,这的确是了不得的巨款。

两张桌子上的人都听到了如惠和尚的话语,都知道这巨款是给他们的,赵进、陈昇和王兆靖三人很镇定,而其他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这么年轻的年纪,面对这么一大笔钱,居然如此镇静,如惠和尚眼神中全是愕然。

赵进只是瞥了眼那箱金银,靠在椅子上说道:“这笔钱我们就算收了,云山寺也随时可以夺回去,这样的和解哄哄小孩就罢了,何必拿来这边讲呢?”

如惠和尚脸上重新带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更多是苦笑,他开口说道:“赵公子,若是凭空给赵公子这笔钱,赵公子心存疑虑也理所应当,不过这次是算有人担保,本寺就算想要反悔,也要想想烧香的外道。”

“烧香的外道”想来就是说闻香教了,听对方这么说,赵进放心不少,木淑兰的二伯清洗了异己之后,闻香教在徐州重新稳了下来,又对云山寺展示了强硬的手段,在这样的威慑下,云山寺和解后的确不敢乱动。

“没想到赵某成了你们双方和解的条件,贵寺不是和我讲和,是和烧香的那些人讲和。”赵进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