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舍外的阶梯上已经出现了几位穿着单薄的人士,应该是农舍主人和女主人,刚刚那位年轻女子也在。但是他们的表情也都是非常惊讶,以至于并未立即赶到瓦塔南身旁去会合,帮助他对老先生急救。

“这里没有吊椅,不然可以用来让老先生恢复呼吸。”瓦塔南向急忙赶到屋外的人解释道,但是这些人似乎说不出话,也没有人前来帮忙。

农舍的男主人总算开口说话:“他是我们的祖父,把他带回去放好。”

瓦塔南愣住了。“把他带回去放好。”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回响着。瓦塔南看着仍在自己怀抱里面有些僵直的“祖父”。他的一个眼皮微微开着,瓦塔南能看见他的眼睛。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他怀里抱的是个死人,已经死了好一阵子了。瓦塔南感到一阵恐惧,他松开手,祖父立刻滑到了草地上。农舍主人冲下了阶梯,背起祖父的遗体。尽管颠簸得很厉害,农舍主人依然尽力保持着平衡,将祖父背回柴房,放回工作台,盖上布,然后关上门回到庭院里。

“你冒犯了祖父,年轻人。”

瓦塔南几乎没听见,因为他正在水井后方呕吐着。

他们彼此解释着。

似乎是瓦塔南在祖父的陪伴之下过了一夜,只不过这位农舍前任主人在更早的前一天夜里就已经过世了。农舍正在守丧,祖父生前是个好人。大家化解了误会,同时因为谈论着祖父,女士们开始哭泣了起来,瓦塔南也感觉到喉头一阵紧缩。野兔躲得远远的,仿佛它也有了罪恶感。

十点钟的时候,灵车来到庭院里。瓦塔南帮农舍主人将祖父的遗体搬上灵车,祖父先前半开的那只眼睛此刻已然合上,灵车司机拿出了一份表格让农舍主人在上面签名。

瓦塔南让灵车司机顺道载他进了库赫莫市区。在车子后车厢里,覆盖了黑布的灵柩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灵车司机一直不停谈论着野兔,他说自己在卡亚尼养了一只野生喜鹊。它似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了警长太太的镜子,总之它后来振着翅膀把那东西衔回家来了。

“对了,顺带一提,我认识海基宁那个老家伙。他以前是个共产党员,但这对他没什么用。人只要一旦成了共产党员,就永远赚不了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