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他问道:“子陵,那另外的一条路呢?”

严光目光深邃地看向刘秀,语气沉重地说道:“忍。”

刘秀对上严光的目光,问道:“如何忍?”

严光叹了口气,说道:“主动到宛城,向刘玄负荆请罪,表示自己对大司徒的谋反并不知情,也绝未参与,与大司徒划清界限。”

在他说话的时候,刘秀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头,指甲都嵌入皮肉之中,渗出了血丝,他的眼睛也变得猩红。

严光很清楚,自己说的这第二条路对于刘秀是有多艰难。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刘秀目前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刘秀低垂下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子陵是让我去向杀兄的仇人负荆请罪!”

严光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当年淮阴侯能忍胯下之辱,今日,主公若能过了这一关,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刘秀眯缝起眼睛,他不敢和当年的韩信相提并论,现在,他只想报杀兄之仇!他问道:“子陵,倘若我在平舆起兵,能有几成把握打到宛城?”

严光摇头,说道:“主公根本走不出汝南。”

见刘秀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毛,严光分析道:“目前,驻扎在颍川的汉军,有数万之众,这些人,都是忠于更始朝廷的,另外,汝南南部的刘圣部,也会听从刘玄的调遣,主公若反,南北必会同时遭受这两军的夹击,以主公目前的兵力,能应对得了吗?”

刘秀深吸口气,说道:“我在昆阳,以三千将士打败了四十万莽军!”

严光笑了笑,是苦笑,说道:“昆阳之胜,主公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是胜在人心所向,是胜在王邑、王寻的愚蠢,是胜在莽军内部的矛盾。主公若反,大义则在刘玄那边,另外,朱鲔、张卬的能力,也非王邑、王寻能比;现汉军内部,士气正盛,也并不矛盾,主公又如何取胜?”

刘秀在昆阳,能取得三千人击溃四十万莽军的辉煌战绩,是有许多的先决条件,而现在他若造反,这些先决条件统统不具备,又怎么可能成功?

严光的分析,让刘秀发热的头脑也迅速冷静下来。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沉吟许久,说道:“刘玄既然动手杀了大哥,他就不可能再放过我,我若去宛城负荆请罪,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会!”严光笃定地摇摇头,说道:“主公当然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回去,需先秘密潜回宛城,带上刘氏宗亲,然后再去向刘玄请罪!只要有刘氏宗亲们在场,刘玄绝不会,也绝不敢随便给主公按个罪名,强行杀害。只有这么做,主公方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然后呢?”刘秀苦笑,问道:“以后就这么憋憋屈屈、毫无骨气地活着?”

“主公当伺机而动。”

“如何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