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黝黑汉子所言,向前走了四里多地,前方出现一条小河。河水并不宽,走到河水的中央,也才勉强莫过膝盖而已。

到了河水近前,汉军将士们纷纷捧起河水,大口的喝着,顺便把水囊灌满水。

另有兵卒去伐树,准备在河面上搭桥。

这么浅的河水,即便不用搭桥也可以走过去,只不过如此一来,会让将士们湿了脚。长途跋涉,需保持脚部的干燥,不然的话,很容易磨破脚皮。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是大军长途跋涉的规矩。两天后,以刘秀为首的汉军将士终于走出这片山林,再往前看,植物开始变得稀疏,山上、地上,全都是黄土。

虽说失去树木的掩护,但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这支两万人的汉军,出其不意的从街泉、秦亭之间穿行了过去,直奔略阳。

当略阳方面得到汉军正在接近的消息时,汉军距离略阳已不足五十里。

略阳守军大惊失色,现在他们若想撤离略阳,倒是也来得及,但想带走略阳城内的物资,那无论如何是没时间了。

守军的主将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关闭四门,与此同时,派人赶往上邽,向隗嚣禀报敌情,请隗嚣出兵增援。略阳派出的人还没到上邽,汉军已先抵达略阳城下。

略阳守将名叫陈望,来歙还真认识这个人。

他经常往返于洛阳和凉州之间,隗嚣麾下的大多数将领,他都见过面,有些私交深厚,有些是点头之交,他和这个陈望,便属后者。

汉军抵达略阳后,来歙向刘秀主动请缨,想去劝服陈望归降。刘秀稍做沉吟,便点头同意了,他提醒来歙,说道:“来大夫,要多加小心!”

来歙向刘秀拱了拱手,而后未带一兵一卒,只身一人骑着马,来到略阳城前,向城头上大声喊喝道:“我是来歙,陈将军可愿出城与我相见?”

守军知道,来歙可是洛阳朝廷的太中大夫,也是刘秀十分看重的大臣。

一听来人是来歙,城头上的箭手们纷纷抬起弓箭,陈望向他们挥挥手,沉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箭!”

说着话,他转身向城下走去。时间不长,城门打开一条缝隙,陈望也是只身一人,从城内骑马跑出来。

他来到来歙近前,两人相距三步远时,他一勒缰绳,停了下来,向马上的来歙拱了拱手,说道:“来大夫,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来歙拱手还礼。他二人虽无深交,但对陈望这个人,来歙还是有些了解的。

陈望与王遵的关系特别好,属莫逆至交,而王遵又是一心向着洛阳朝廷的,以此推断,来歙觉得陈望这个人是有机会被己方争取过来的。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年,隗嚣投靠汉室,天下百姓,无不欢欣雀跃,认为再不用受兵戈之苦,可现如今,隗嚣厚颜无耻,叛汉投述,使得三辅、凉州,再无安宁之日,令人痛心。歙素闻陈将军之大名,知陈将军高义,故前来劝说陈将军,弃暗投明,回归正途!”

见陈望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难看,来歙又说道:“莽贼篡汉,祸乱天下十余载,天下百姓,无不人心思汉,光复大汉江山,乃为正道,亦是天道,实属大势所趋,凡逆天行道者,皆为螳臂当车,陈将军高义,理应辅佐明君,再创大汉之盛业!”

来歙是文官,又是刘秀钦点的外交官,那口才,当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他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还觉得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

陈望听后,亦是一阵心猿意马,就内心而言,他是非常不希望隗嚣叛汉的,不愿意和汉军作战,但他是隗嚣的部下,隗嚣有令,他不能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