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会意,向前凑了凑,来到吴汉的近前。吴汉向他那边倾下身子,在邓禹耳边小声说道:“除了我之外,似乎还有人在打周方的主意!”

“哦?竟有此事?”邓禹一脸的惊讶,他眼珠转了转,说道:“不会是次况派去的人吧?”

“次况的人,我的手下都认识。”吴汉说道:“我的人发现,在驿所附近有几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想翻墙进去,但我的人出现后,便把他们吓跑了。”

“可知对方是什么人?”邓禹关切地追问道。

吴汉摇摇头,说道:“我的属下未能追上。”

邓禹眉头紧锁,喃喃说道:“这么说来,对方不简单啊!”

吴汉盘膝而坐,双手随意地垫在脑后,笑道:“仲华,你可是一向足智多谋,你猜猜,对方可能是什么人?”

邓禹若有所思地说道:“周方所住的那处驿所,除了他,再无其他人入主,对方想潜入驿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冲着周方去的。”

吴汉耸肩,认为邓禹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是废话。邓禹继续说道:“不会是朝中大臣!大臣们,除了吴公,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下里对周方下毒手。”

听闻这话,吴汉笑了,还笑的很是得意,嗯了一声,大点其头。“不是朝中大臣所为,那么,恐怕和公孙述就脱不开干系了。”

“公孙述?”吴汉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疑道:“仲华,这事怎么还和公孙述扯上了?”

邓禹刚要说话,铫期也凑了过来,耳朵伸得好长,一个劲的往他二人这边靠。邓禹看了铫期一眼,继续说道:“那天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当今之时局,就是三足鼎立之势,而公孙述和隗嚣,任何一方都难以匹敌我方,他们唯一的胜算,就是联手到一起。”

吴汉敲了敲额头,说道:“既然如此,公孙述的人更不应该打周方的主意了!杀了周方,那不是在打隗嚣的脸吗?他们双方的积怨岂不是更深了?”

“谁会知道?”

“啊?”

“谁会知道周方是被公孙述的人所杀?你已犯下过前科,你的人还在驿所附近出没,周方真在驿所里有个三长两短,隗嚣只会认定是你吴大司马所为,当然了,隗嚣不会认为你敢私自这么干,必会认定是陛下指使你这么干的。陛下杀使者,意欲何为?那肯定是要出兵征讨凉州,隗嚣想凭一己之力来抵挡我方大军,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和公孙述的积怨再深,为了活命,他也只能主动找公孙述结盟,公孙述也可趁机敲竹杠,答应结盟的同时,让隗嚣以他为尊。”

听完邓禹的这番分析,吴汉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铫期亦是暗叹口气,他还真没想到,事情能复杂到这般地步,三方逐鹿,当真是动一发而牵全身,一个小小的周方,他的死活都能产生出这么一连串的效应。

吴汉深吸口气,说道:“看来,陛下把他赶出京城是很有道理的啊!”

邓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能想到的,陛下也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陛下还是能想到,所以啊,以后不可再自作聪明,欺、上、瞒、下!”后面的四个字,他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