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宫道两旁点着灯,宫撵缓缓而过。

昭阳宫漆黑一座,因闻恕不让声张,素心便叫宫人将灯都灭了,佯装成平日的样子。而平日这时,付茗颂也早就歇下了。

虽四周悄无声息,可这宫人方才都受了惊吓,半分不敢懈怠。

须臾,“唝”一声,厚重的殿门被推开,守夜的宫人抬眼望去,就见骇人的帝王去而复返,还拽着个丫鬟打扮的人。

她们一瞧清脸,就都纷纷垂下脑袋,心下忍不住打起鼓,现下究竟怎么个情况?

付茗颂一声不吭任由闻恕拉着扯着,直至寝殿,“嗙”的一声门被重重阖上,惊了花窗边几只休憩的鸟儿。

闻恕最后还是松了手,目光从那红了一圈的手腕,移到她的脸上。

而她的眼睛同她那手腕一样,都是红的,左眼眼尾那口牙印,瞧着都疼。

男人嗤笑一声,可现在,他可半点都心疼不起来。

“你哭甚?怎么,没能离宫,伤心难过成这样?”

付茗颂轻轻咬住唇,朝他摇头,伸手要去拉他,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闻恕抬了抬眼,道:“现在是要说,你不过是去见宋长诀一面,很快就回宫,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且还想寻个合适的机会与朕坦明真相,是吗?”

见她一愣,闻恕冷笑,“你看朕,脸上是写着‘好骗’二字?”

说罢,他连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给她,转身离开,屋门外传来“啪嗒”一声,是落锁的声音。

付茗颂脚下像生了根,久久伫立在那处,盯着紧闭的屋门,听到闻恕与素心说话的声音。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在吩咐如何好好看紧她。

随即,姑娘垂下头,嘴角苦涩地抿起。

谎话说多了,莫说那被骗的人信不信你的话,只怕是连给你说话的机会,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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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素心听着吩咐,心上一颤一颤的,皇后娘娘究竟做了甚?

她原伺候在景阳宫,“伴君如伴虎”这五个字,她比旁人领略的还有再多几分。然就如此,亦是未曾见过皇上现下的样子。

素心凝住呼吸,不敢多言。顷刻,她伏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