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一种发狂的速度打扫,扔掉垃圾,使出刨地的力气扫地,刮掉蛛网,捉拿耗子,铺里的跳蚤臭虫是没辄它啦,就索性连稻草一起搬出去烧个火光冲天。

死啦死啦在那儿闲没事了浇阿译的花,浇没两下便不耐烦了,扯片叶子下来研究,后来他企图把那片叶子喂给狗肉。

狗肉冷眼看着这名人类的蠢行。

现在我们二十二条在院子里站了两列,我们曾住过的地方敞着门,空空如也但透着干净,它现在倒确实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而且我们的队列整齐得都快让我们感动了,我已经不记得我们多长时间没列过队了。

死啦死啦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我们,身后的狗肉很像他的死党和帮凶。

迷龙说:“别瞅啦成不?”

不辣说:“就剩二十二条他妈妈的活人啦。”

“真的啊?”死啦死啦晃过来。为了好看一点儿,我们是按军衔排的,所以头一个是阿译,所以他头一个抓住的就是阿译。然后那家伙扯开了阿译的衣领,没费什么劲儿就从阿译身上抓出了某种寄生虫。

“嘴张开。”那家伙说。

阿译脸发白,嘴虽还没张,但傻子都知道,死啦死啦一准儿会把那玩意扔进阿译的嘴里。

蛇屁股劝道:“别搞啦。人家不是我们,会把肠子吐出来的。”

死啦死啦丝毫不理会蛇屁股,“嘴张开。”

阿译犹豫着,并且真的打算张嘴。

“报告团座,您现在揪的是副团座。”我说。

死啦死啦仍细心地在寻找阿译嘴上张开的缝,“哈?”

蛇屁股说:“不要哈。还是督导,副团座兼督导。”

不辣说:“督导就是拿尚方宝剑顶着我们上,还有管你怎么打仗的那个。”

“就是你的上司。唐副师座上午来亲封的。”我补充道。

阿译却说:“他们瞎扯。我是你的部下。”

他现在倒是勇敢地把嘴张开了,而且那绝不是奚落,但死啦死啦悻悻地把只虱子扔进自己嘴里,嚼巴嚼巴咽了。

我们哈哈大笑,谁管阿译是什么呀,我们只想看死啦死啦狼狈,而且我们看到了。

然后他开始嚷嚷:“弄两汽油桶来!”

我们有点儿傻了,面面相觑,我背后不知道是谁做了一个精简的总结:“完啦,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