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昭心说,自己惦念家里那几块肉的时候,恐怕比现在要真情实意的多。你们太不懂昭昭的心了。

顾夫人说:“你喜欢她,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娘又不是四郎,还能笑话你不成?”

宋初昭想也不想便道:“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我也会在他面前提起四哥,提起你啊。”

“胡说!我看你提起四郎才是突然,方才坐在那里,分明就是在想三姑娘。”顾夫人看了她一眼,说,“当你时不时要念起一个人的时候,定然是因为想她,放不下她了,这不是牵肠挂肚又是什么?什么喜欢呀,两情相悦呀,都是从放不下开始的。念念不忘得久了,人自然就刻心里头去了。一面心里想着,一面又假意说自己不喜欢,那都是男人在外骗人用的。五郎你可不要学他们啊。”

宋初昭将信将疑道:“啊?”你可不要唬我!

与此同时,贺府,春冬也托着下巴,坐在顾风简对面,脸上痴痴傻笑,嘴里忽然冒出一句道:“我们五公子,真是一个好人啊!”

顾风简表情崩裂。他从今往后都不想再听见这句话。

春冬未察觉到他周身阴沉下来的气质,换了个姿势,两手搭在桌上,继续笑说:“当然,我们姑娘也是很好的,只不过,能发现我们姑娘好处的男人不多,不是人人都像我们公子一样有眼光。如此才显得我们公子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顾风简哭笑不得。

当初在酒馆训斥儒生,说到口干舌燥的人是他,宋初昭左右就说了两句话。

……不,准确来说可能是一句话,就是个“有理”。

可就是这样,到了最后,被人传扬更多的,还是顾五郎这个名讳。甚至有许多人一面觉得宋三娘恃宠生娇、异想天开,一面觉得顾五郎善解人意,襟怀坦白。

算怎么回事儿?

归根究底,不过因为顾五郎是个男人罢了。男人愿意体谅女人,那便是男人好。而女人去体谅男人,只是一种必尽的本分。

春冬挪动着位置,到他身边来,笑道:“姑娘,你知道如今京城有多少心悦公子的大家闺秀吗?自打公子惊世一言之后,有些都快魔怔了。她们态度极其决绝,只要能嫁给公子,哪怕是做妾,也不在乎的。”

那些女人的心态倒也好懂,会蠢蠢欲动的,大多是在家中地位不上不下,但有两分姿色的姑娘。与其嫁给那些喜爱寻花问柳,只将她们当做玩物的男人,不如嫁给顾五郎做妾。起码顾五郎不会为难她们,还长得好看不是?

若是能得一分细语温柔,与顾府打好关系,叫国公帮持一下娘家,就更是什么都值得了。

顾风简淡淡道:“是吗?”

你们“公子”虽然是挺温柔的,可惜不喜欢女人。男人又都叫她自己给吓跑了,恐怕没有机会。

春冬说:“姑娘,您不担忧吗?京城的女子,可没有您想得那么矜持。不定在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打起别的主意了。”

顾风简无奈,放下手中的东西,斜睨她说:“你是闲得无聊?”

“我多的是想与您说的话呢!”春冬又托着椅子靠近一点,认真道,“我的姑娘啊,你不知道,我娘说了,再好的男人,若是没女人在身边看着,也是有可能移情别恋的。自然,我们公子不是普通男人,心性坚决,可也耐不住那帮有着花花肠子的人在他身边不停转呀转的。他们若是不停地说您坏话,蛊惑我们公子,那可怎办?”

大可不必担心。

她根本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