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抽出长剑,剑光凛冽,只能看见一片残影,很快楚倦身上那身喜服就被彻底划烂,他的剑用的极好,就是如此也不曾伤到楚倦半分。

在某一刻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楚倦猛地向前走了一步,殷今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了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那声音钝极了又快极了,他被人扑了满怀,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淋漓的长剑穿过了那瘦削的脊背,穿胸而出。

刺骨的痛让向来冷静的人也忍不住眉头深锁,楚倦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温热的掌心握住了殷今朝的手。

中间横亘着一把剑的情况下每靠近一分都是痛苦,偏偏楚倦按着殷今朝的手一点一点艰难的靠近,而后抵在少年的耳郭上,张了张口,温热的呼吸扫过少年颈侧。

“疼的......”

怎么会不疼了?但凡长了一颗心的人都会疼的啊,他不是草木,不是感受不到伤心感受不到痛苦。

“只是,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疼过了......”

他最心疼的弟子,他一手扶持的帝王杀了他啊,这种诛心的疼痛与他今日所行之事,不是一模一样吗?

“殷、殷今朝......”

鲜血漫上咽喉,他说话间已经有温热的鲜血溢出,打湿了少年的肩膀和脖颈,太疼了,他连说话都格外的艰难,偏偏人还是笑着的。

“你没有中毒,你、你看,在你心里,我到底,到底还是比不过你的江山......重要......”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的心中永远排在第一的都是你那滔天的权势,所以我一直是可以舍弃的,功高盖主可以毒杀,把你囚在宫中剥去权力,能忍一时究竟忍不得一世。

逐鹿天下的野兽,如何能够甘心安居一隅做他的囚徒。

你看,幸好我这辈子没有信过你,你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还是笑着的,说完像是终于了却了最后的心愿,松开了那只紧紧握住殷今朝的手,失去支撑的人缓缓向后倒去 。

殷今朝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站在原地,有风吹过去,吹凉了滴落在他脖颈脸侧的温热鲜血,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一寸一寸低下头来,那个他连恨都不敢杀了他的人倒在地上,心口是偌大一个窟窿,鲜血疯狂涌出,浸湿了他墨色的鬓角和赤色的衣裳。

有血从剑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他的瞳孔几近涣散,很久很久握着那把满是鲜血的手猛地一抖,长剑轰然落地。

整个喜庆荒唐的喜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老师——”

“你错了......你错了!皇位没有你重要,你为什么一直试探我,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老师......”

“你骗我......你为什么,永远都在骗我!”

“老师,你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