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不是个什么勤奋的人,看累了就窝在沙发上睡过去,在这个时候商星洲就会短暂的凝视着他,在这一刻他心里会有一种诡秘的安宁。

十一年过去,楚哥好像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里不再全是自己,不再骄傲不可一世,自己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空降下来的领导并不令人信服,楚倦很快就做错了事,导致公司失去了一个经营几年的大客户,公司高层震怒,专门开会要楚倦承担责任。

楚倦在会议上诚恳的道歉认错,但以沈知丛为首的股东咄咄逼人,追着他一顿疯狗撕咬,那架势非要把他赶出公司才能罢休。

本来这事确实是楚倦的错,商星洲不能太偏袒,可他们追着楚倦咬的时候楚倦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他并不反驳或者推卸责任,只是眼睑垂落,露出瘦了许多的下颌。

他看起来疲倦又孤独,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被鬣狗撕咬,没有多年前的傲气,被磨难磨平了棱角,没有向任何人求援——包括商星洲。

他为什么不肯向自己求助?是觉得自己不会偏向他吗?

商星洲在那一刻想到了孤立无援的自己,想到自己被冤枉时楚倦把他牢牢护在身后,即使根本不知道钱到底是不是被他偷的。

“够了。”

他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堂而皇之的站到楚倦身边。

在那一刻他想,对和错有什么必要呢?他爱楚倦,于是无条件的偏向他。

他偏爱他,这就够了。

沈知丛愕然了一刹那,愤怒的跟着站起身来,文件劈头盖脸的砸在楚倦身上。

“商星洲你昏了头?他做错事你就这么一味偏袒他?你忘了这个公司是我跟你一手创立起来的!”

“你特么把公司拿过来给这么一个劳改犯当跳板?”

文件纷纷扬扬飞了一地,文件夹刚好砸在楚倦额头上,他没有说话,只在劳改犯三个字出来时将脊背压的更低。

满场只能听见沈知丛的声音,商星洲挡在楚倦面前,声音出奇的平静。

“看不惯,你可以走。”

这句话蕴含的意思让沈知丛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到最后几乎到了怒极反笑的地步。

他说: “商星洲,你这是要把我赶出去?你失心疯了?”

他几乎不可置信,却又看见商星洲的眼睛,那是一双坚决的眼睛,沉定漆黑,不是任何上头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