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安属于长相精致的那一挂,杏眼大而澄澈,带着一股被家里娇纵出来的娇气,就算脾气不好,也只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他受了什么委屈。

总之是很很讨老人家喜欢的那一挂。

老人家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画板,笑着问他能不能帮她也画一张。

黎淮安心倒是不坏,虽然有些茫然,但最终还是应下了,老人家就笑,问他:“能不能给我画的年轻一点?”

好看一点。

正在这个时候楚倦推开门进来,本来是想要把外婆拉走的,但看人家难得那样高兴就没有出声,而是出去给他们俩买了医院楼下甜滋滋的小吃。

外婆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老人家生命当中的最后一段日子,是黎淮安和楚倦陪着她度过的,外婆走的前一天黎淮安终于把那幅画画好,老人家爱不释手,拿在手里看了许久,那天晚上她就闭上了眼。

黎淮安陪伴老人走过了最后的时光,楚倦也陪着他走过了周榛言离开后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楚倦没有多少积蓄,为了给外婆治病已经倾家荡产,负债累累,给老人家的葬礼也办得很简单,黎淮安过去献了一束花。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楚倦有那样大的情绪波动,却也只是眼眶微红。

他不会说话,于是静默的站在楚倦身边,那年冬天很冷,他的身体不好,天色都漆黑以后才听见楚倦沙哑的声音:“走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黎淮安开始轻声咳嗽起来,楚倦的脚步一顿,却只是放缓了脚步。

回去的路上正赶上高中的少年们放晚学,冬天的寒夜里,学校的街边依然摆满了小吃,楚倦过去买了一碗冰糖雪梨塞进了黎淮安的手里。

那天晚上黎淮安发了高烧,烧到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在喊周榛言的名字。

喊哥哥,喊榛言哥哥,一声又一声,直到声音都哑了。

他的感冒持续了一个星期,黎家的私人医生去给他看过,开了药,黎淮安想快点痊愈,坚持打了针,打针的第二天坐了飞机前往巴黎。

那是周榛言所在的地方。

周榛言的生日就在冬天,过去那些年,每一年的生日他都和黎淮安一起过,黎淮安不想今年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