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茫茫雪原当中连凤凰火都要熄灭,罡风如刀,楚倦迎着飓风艰难前行,那件谢沉鹿特意为他寻来的大氅升起一丝温润灵力护佑着他,在这恐怖的飓风里但凡伸出一只手去,必然被削的血肉尽去。

穿过了核心之地的暴雪,昆仑镜的中心却仿佛是风暴的中心,竟然是罕见的一片平静,只有雪花簌簌的落下,天地无声。

躲过暴雪楚倦抬眸一眼就看到了谢沉鹿。

无他,整个暴雪的核心已经只剩下他一个站着的人。

长剑深深插入暴雪当中,一身浓郁的血腥味,鲜血却没有再流下来,因为早已被冰封,惯常浅青色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的暗红。

他站在那里,眼睫上落了一层薄雪,似是一把不能倒下的剑,只要他还在这里,就没有任何人再能寸进。

果然如剧情一样,整个暴雪核心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胜了。

虽然遍体鳞伤,但自此以后三界六道都要以他为首,俯首称臣。

楚倦站在原地有一瞬没有动作,谢沉鹿原本快要冻僵的身体却仿佛感受到什么,极为缓慢的抬起头来。

他脸颊上还有一道伤,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血凝固落在他脸颊边,衬着茫茫大雪,有种血腥凄艳的美感。

谢沉鹿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错觉,又怔怔看了许久才粲然一笑:“殿下,是你过来接我了吗?”

他气息微弱却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放弃了他赖以生还的剑,踩过了及膝深的大雪,每一步都撕裂伤口,但他不在意。

他走的不稳甚至于踉跄,楚倦也举步往前,终于在某一刻谢沉鹿踉踉跄跄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殿下、我......”

我好疼,好累,好想你和团子,想要你抱一抱我,你记得我是谁吗?在这一刻,你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抱住楚倦的那一刻他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穿透了他的心脏,携带着萧瑟的寒风。

他仿佛是愣住了,好久好久才缓缓的低下头去。

鲜血滴滴答答的坠落,滴在茫茫风雪当中把洁白的雪色染的猩红,而后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穿过他胸腔的手冷硬如冰,手腕上还有一圈红痕,他怕这个人离开他所以给他戴上锁链,后来又心疼他疼给他亲手解开。

团子在他怀里乖巧的撒娇说能不能给爹爹解开,爹跌的手腕都破了,该多疼啊。

他夜里去看,果然破了皮,刹那间的心疼和心软让铺天盖地,后来,他解开了那条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