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忠办事极快,翌日一早,天还没亮透,便拨了个会些功夫的婢女在木香阁外。

婢女名唤云袖,着一身窄袖短衣的胡服,腰间别着把银色短刀,日日在木香阁外徘徊,很是扎眼。

不多久,这事便传出了甜水巷。

都说花想楼新来了个姑娘,袅娜娉婷,堪比天仙,但呢,独独伺候陆世子一人。

人的好奇心便是这样旺盛,这话一传,花想楼的生意竟是前所未有的好,无不是花重金求上一眼的,更有甚者求上一夜的,可惜都只能是无功而返。

如此一来,人云亦云,直将木香阁那位描绘成了千年狐狸万年妖,惹得人心痒痒。

对着正朝笼鹦鹉吹口哨的男人,秦义碰了碰鼻尖道:“据云袖道,隔差五便有醉酒之人强闯木香阁,要么便是佯装走错了屋子,怎么样的都有,编出的借口,都能去写话本子了。”

口哨声断,陆九霄提着羽毛零星的鹦鹉侧了侧身子:“别管是谁,都给我拦好了。”

“欸。”秦义重重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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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便到了月十八。

今日是户部侍郎之子,孟景恒成婚前最后一个生辰。

陆九霄如约而至百戏楼,两边的丫鬟刚一挑起帘子,便见孟景恒那厮紧紧搂着一个姑娘不松,简直就要声泪俱下了,活像是今日一别,此生再难相见似的。

那姑娘名秋浣,是孟景恒的红粉知己,这么多年,在心头也是占了位置的。

只听孟景恒难舍道:“秋娘啊,往后遇着个肯待你好的人,便将自己嫁了吧,嗯?”

这百戏楼不是青楼,而是家正儿八经的戏楼。里头的姑娘大多并非将自个儿卖在了这儿,不过世道艰难,不得不委身此地才得以生存。

若是想离开,也并非难事。

秋浣低低哭了起来,啜泣道:“孟公子成了婚,不能将秋娘一并接入府么,秋娘不求别的,能伺候在公子身侧,哪怕为奴,也是愿的。”

话堪一落地,扣在她腰间的指便跳了跳。

“咳。”孟景恒端起酒樽,摇头道:“委屈你,我自是不舍的。”

瞧吧,这就是男人。

孟景恒心自是有她的,但也不过毫厘丝忽,嘴上说得难舍难分,真要将人归置宅院里头,又嫌麻烦。

说来说去,还是外头的花儿最鲜艳,娇嫩还不添事儿。

眼看秋浣又要哭哭啼啼,孟景恒忙转移话题,看向自打落座便兴致缺缺的陆九霄,啧啧道:“喲,怎么了陆大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