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盛嫣站在门口,悄悄瞧了一眼李氏——哎呀,太惨了,头发蓬乱,衣摆皱皱巴巴,脸上还被长指甲刮了一道子,现在人站在那里都在哆嗦,显然气的不轻。

胤禛看了一眼也是皱眉,斟酌片刻后还是放她先回去休息了,然后叫来苏培盛,又让吴嬷嬷跪在一边,就地查问起来。

原来那烈性催qing药被下在年氏的安胎药里,因安胎药味道极大,又苦,年氏从不细品,只一口气灌完,便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将吴嬷嬷送去的药下在了安胎药里。

下药的人,正是当日就被抓住的小厨房那粗使婆子,她家男人在吴嬷嬷表哥手底下干活,吴嬷嬷拐着弯找到她,又许了她无数好处,还答应事成之后将她调到福晋院里去,若她不能善了,也会把她的男人儿子都好好安顿了。

所以那日婆子一见事情败落,干脆利索的一头撞死了。

交代这些的时候吴嬷嬷倒是痛快的很,毫不犹豫便说了,待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吴嬷嬷却一时没有开口。

钱盛嫣有些担心她说出福晋什么的,那就不好收场的,但吴嬷嬷不愧为忠仆,一口咬定这事儿与福晋无关,就是她身为福晋的奶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年氏的嚣张。

“她身后有年家撑腰,福晋身后何尝没有乌拉那拉家?!她却敢如此猖狂,还在王爷面前说下‘福晋便是再有不好也是福晋’这般言论。福晋好与不好,岂是她一个侧福晋能评论的?仗着肚子里的二两肉便不知天高地厚,老奴定要给她一个教训尝尝!”

吴嬷嬷咬牙切齿道,说完,她抬头看向胤禛,满目含泪,“老奴今日过来便不盼望能活着回去,但王爷,此时福晋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老奴手里有药,福晋毫不知情,上次也是老奴自作主张,王爷,您该多相信福晋一些呀!”

她嘶声哭喊:“福晋与您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她为人如何,王爷难道还不知吗?便是这些年因为大阿哥的离世,福晋夜夜伤神难免,可侍候王爷却依然勤谨,王爷!福晋待您的心,您该懂的呀!”

“放肆!”胤禛怒道,他才不需要一个老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刨白他的福晋对他如何,他只觉得非常丢人!

“王爷,王爷!求王爷饶恕吴嬷嬷,求王爷看到她伺候臣妾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恕吴嬷嬷啊!”

乌拉那拉氏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她满脸是泪的抱住跪在地上的吴嬷嬷,恳求的看向胤禛,“吴嬷嬷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她,她不知道那药会对年侧福晋如此、如此伤害的呀!”

“你来晚了,刚才这老货什么都招了。”胤禛沉声道。

“王爷!”乌拉那拉氏尖叫一声,缓缓跪下磕头,她泣不成声,“王爷,求王爷……饶恕吴嬷嬷……”

乌拉那拉氏也不想样子太过难看,但为了救下自己的乳嬷嬷,她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又磕了两个头,哭着说道:“自弘晖没了之后,臣妾夜夜都要惊醒,每次都是吴嬷嬷在旁悉心照顾……”

“够了!”胤禛根本不想听她说完,他把茶盏往地上一砸,猛的站起身来,怒视着乌拉那拉氏道,“好,好,今日你们一个两个都来与本王提弘晖,好,好,那本王就跟你们论论,弘晖到底是怎么没的!”

“王爷!”乌拉那拉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直觉下面的话并不是她愿意听的,但已经拦不住盛怒的胤禛。

胤禛两步走过来,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吴嬷嬷,然后指着她说道:“就是这个老货,在弘晖病重的时候,将太医煎好的药全都倒掉,换成你们乌拉那拉家派人送来的药!本王的大阿哥,原本只是伤风高热,却因为用药不对症延误了病情,最终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是本王宽厚,怜你失子之痛不与你计较,你便真的以为本王是瞎的聋的不成?”

“乌拉那拉家那么好,便滚回你的乌拉那拉家去,我雍亲王府,盛不下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