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问隔壁床的少年:“你好,哪里能充电呢?”

“充电?”少年很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这是避难所,又不是你家,怎么会有地方能充电呢?这种时候电力都是要省着用的,给那些军用设施——军、用、设、施,你懂吗?”

“好吧。”时渊垂下了尾巴,他不能回复陆听寒了。

接下来的三小时,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时渊倒不觉得难熬,他在荒原度过了太多沉默的日子,早就习以为常。就是这里太狭窄,人类的密度太高了,让他不安。

他再次躺下。

房间呈三角形构造,中间的天花板最高,向两侧以60度倾斜,独特的结构特别逼仄。时渊在最角落,对墙睡的时候,倾斜的墙壁几乎是压在他脑袋上方的。

他看到墙上有很多人刻字。

大概是这里太无聊,总要找点事情做。字迹有深有浅,一些是刀子刻出来的,一些是钥匙或者圆珠笔划出来的,写着【xxx我爱你】,写着【今天是我的生日】【真想吃蛋糕和薯片】,写着【联盟的荣光永存!】

最后一行,是歪歪扭扭的字体:【一切毫无意义,我们终有一死】

时渊伸手摸过字迹,想象那些人刻字时,都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也是他观察人类的一部分。

手下凹凹凸凸的,他摸了一手墙灰。

又过了两个小时,铁门被“咚咚”敲了两下。

机器人送来了压缩食品,每人能领到一份。

屋里角落有直饮水喷头,时渊拿到了一袋压缩饼干,就着白开水慢慢吃。饼干的味道不算差,有种干燥的焦香味。

吃着饭,周围气氛终于好了一点,有人开始低声讲话了。

“喂,”隔壁床的少年喊时渊,“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的避难所?”

时渊点头。

少年又问:“你之前在哪个城市?主城还是风阳城?”

“我是从城外来的。”时渊说。

“城外?”少年睁大了眼睛,“城外现在还有活人?”

——这是个熟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