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凡心趿拉着拖鞋去隔壁,哭丧脸:“妈,我想吃薯片。”

赵见秋驳回:“吃什么吃,睡觉去。”

庄凡心抱着门框:“我想吃薯片!给我一包!”

那劲头活像毒瘾发作,要么也是熊孩子犯浑,庄显炀从床上坐起来:“刚才在外面就发神经,欺负人家小顾。”

庄凡心此刻就是一挂小鞭炮,点着捻儿,立刻噼里啪啦地炸起来:“你知道什么!是你儿子被他欺负!是他欺负我!”

“行,他怎么欺负你了?”赵见秋问。

这问题没法答,庄凡心在四目之下结巴起来:“他、他骗我,骗我的感情。”

庄显炀说:“不是骗钱就好。”

庄凡心气得冒烟儿,“嘭”地关上门,回房间熟虾似的蜷在床上。他惶惶地琢磨,顾拙言和那个于什么发展到哪一步了,一起上下学,牵手,接吻?

那个于什么长什么模样,有一米七五吗?

庄凡心又爬起来找软尺,站在穿衣镜前给自己量身高,使劲挺胸抬头,174.5了。他把软尺缠在脖子上,慢慢勒紧,在轻微的窒息中憋红了眼眶。

他不介意顾拙言喜欢过别人,他介意的是顾拙言骗他。

如果坦坦荡荡,何必刻意隐瞒?

他也抵触顾拙言接下来的说明,怕顾拙言承认,那他宁愿自己装傻。

礼拜一早晨,庄凡心顶着两只黑眼圈爬起来,早餐是赵见秋做的三明治,还有一小包薯片。他走到厨房门口,卖乖地说:“妈,放学回来帮你除草。”

赵见秋瞥来:“疯劲儿过去了?今天升国旗,赶紧出门吧。”

庄凡心装好薯片,拿着三明治走人,庄显炀收报纸进来:“小顾在外面等你呢,有问题好好说,他要真欺负你爸爸给你做主。”

“你怎么做主?”

庄显炀说:“给你校服写上——胆小认生,好汉饶命。”

庄凡心冷艳地哼一声,没推单车,啃着三明治在门口对上顾拙言。“庄儿。”顾拙言开口,“昨晚怎么关机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庄凡心问出憋了一整晚的问题:“那个人叫于什么?”

顾拙言没料到,愣了愣:“于杳。”

庄凡心往外走:“我搭地铁。”

顾拙言把自行车锁墙根儿底下,大步追上去,伸手拽住庄凡心的书包带子,庄凡心挣一挣肩膀,回过头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