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幻象开始渗入我的生活,我猜测这是长期观察实验的缘故。实验体疯了,我也要疯了。如果给我更多的时间,十字星或许能够成功……但已经来不及了。】

7-006把草纸翻过来,看到一些有关十字星的计算。他把草纸折好,装进了兜里。接着到隔壁,在空衣柜里找到了闲置的电暖炉,也还能用。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搬下去,都给谢枕书用了。

谢枕书体温回暖,被电暖炉微弱的灯光照到。不消片刻,他就醒了。7-006正坐在他身边,用他的作战匕首扒拉杂物。他过了一会儿,没见7-006转头,便问:“你在干吗?”

7-006回头胡扯:“找吃的。你醒得挺快,疼不疼?”

谢枕书看了7-066半晌,说:“……我身上有巧克力。”

7-006把作战匕首钉在地板上,说:“是吗?我怎么没摸到,你装在哪里了?”

谢枕书道:“裤兜。”

7-006摸进去,指尖探寻,找到两盒过期的巧克力,见谢枕书突然转开了脸,觉得奇怪,问:“你干吗?醒来就生气,我又没怎么……你耳朵这么红,发烧了吗?”

他倾身凑来,想一探究竟。

谢枕书喉间微滑,那是痒是麻的感觉从大腿爬到他的尾椎骨,接着又从尾椎骨爬到了他的背部。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只好驱赶制造它的罪魁祸首,说:“拿到就走。”

7-006瞧不出他怎么了,用鼻音拖出个狐疑的“嗯——”,手离开了谢枕书的兜,也离开了他的大腿。

谢枕书听见7-006在掰巧克力,几秒后,他转回头。

7-006喜欢把巧克力压在舌尖上含化,他脸颊微鼓,不知道尝到了什么味儿。呆了须臾,他微微挑眉,目光转动,问谢枕书:“看我这么久,你也想吃?”

谢枕书说:“我不吃。”

7-006道:“不行,这不公平,它都过期了,你不吃就只能毒死我一个。”

他说完,把另一半塞进了谢枕书嘴里。谢枕书齿间咬着巧克力,想起他齿间咬过自己。

7-006把巧克力含完,意犹未尽。他舔了下唇角,一点儿也不为困境发愁,说:“北线有种奶糖,叫大白猫,我每两个月要花几万块专门找人给我带。可惜你运气不好,这次是吃不到了。”

谢枕书道:“……嗯。”

他的食欲和物欲一样寡淡,既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也没什么特别不爱吃的。训练场给的能量棒就是最顶饿的东西,谢枕书的储备箱里最多的就是它。他不会像7-006一样,为了奶糖大费周章。

他很少让自己满足。

这冷冷深夜,他们盖着一条毛毯,各有所思,并肩呆坐。7-006撑脸想睡,正欲再跟谢枕书聊点什么,忽然听见外边有汽车声,紧接着,又传来“嘎吱”的踩雪声。他睡意顿散,当即熄灭电暖炉,用毛毯把两个人罩住。

那“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一直响到门口。这两人没有立刻推半掩的门,先绕到马厩附近,检查傲因的残骸。

其中一人说:“坏了。”

7-006对谢枕书使眼色,做出口型: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