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钧哭着拜在了刘肥的面前,他此刻头发杂乱,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收拾”的,显得楚楚可怜……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有气无力的大王,看着年少时的好友,追随了一生的主君,此刻重病缠身,半是出自真心的,驷钧流着泪。

“老臣认罪……请大王惩治。”

“老臣辜负了大王……”

驷韵也趁机哭了起来。

刘肥只是板着脸,不去看他们,“寡人觉得……你们是巴不得寡人早点死了……寡人只是修养了半年,你们就做成了这个样子……等寡人死了,你们也就彻底快活了……”

“大王!!”

驷钧大哭,刘肥只是痛心的看着这位舍人,“当初……你还是个勇猛正直的人……戚夫人几次辱骂寡人,寡人身边无一人敢反驳,唯独你,拔剑便要杀了她……甲士都拦不住你……阿父是那么的喜欢你,特意为我迎娶……唉……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啊?当初的那位猛士呢?”

“讨伐陈豨的时候,你身先士卒……曹相也那般的重用你……”

刘肥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喧哗声,随着几声呼喊,一行人快步走进了宫内。

为首的人正是栾布,众人大惊,栾布带着十余个甲士,走到了刘肥的面前,栾布行礼拜见:“大王!”

“栾君……你怎么来了?”

“我是奉王令而来的!”

“什么王令?”

栾布猛地抽出了长剑,侧着一劈,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驷钧的脖颈直接喷射出了血液,驷钧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栾布,捂着脖子,却按不住那血,看到这一幕,众人惊魂失色,驷夫人直接吓晕了过去,刘襄抱着阿母,刘肥扑了上去,抱住老友,愤怒的看着栾布,“你这是做什么?!”

“噗~~”

栾布再次挥剑,一旁的驷韵也被抹了脖子,轰然倒地。

“这就是王令。”

“驷钧勾结齐国官吏,欺压百姓,私设关卡勒索商贾,强行掠夺百姓的土地,逼迫百姓为他耕作,贪墨国库,罪大恶极,不能宽赦!就地处死!诛其族!”

栾布大声的说着,他一身的血迹,当他手持利剑,怒目圆睁,大声说着驷钧的罪名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敢反驳,甚至是不敢与他对视。

刘肥痛苦的抱着怀里的驷钧,驷钧的眼神愈发的暗淡,他只是看着刘肥的双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他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眼角留下了最后一滴眼泪,便不再动弹了,刘肥浑身都染上了血,他痛苦的闭着双眼,用力的呼吸着。

而在这个时候,一架马车停靠在了一处府邸门口,刘长猛地跳下了马车,用力的捶打着大门。

很快,就有奴仆出门,惊讶的看着门外的壮汉,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人,惊愕的问道:“贵人?您这是?”

“让你家主滚出来!”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看到刘长怀里的那人,很是吃惊,急忙上前说道:“且放进去!”,这人是都城内有名的医,而刘长所带过来的,自然也就是那位被累垮的那位年轻佃户,从众人的谈话之中,刘长知道,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他的父母先后被累杀,随后便独自抚养起了三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