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便说了。”萧至忠说道,“我在想,如果城平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当我军前去袭杀白铁余的老巢时反而落入他的夹击包围之中,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薛绍和郭元振、薛楚玉等人同时眼睛一亮,其他一些人则是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惊道:“不会吧?莫非司马承祯和玄云子会想陷害我们?”

“他们不会。”薛绍说得斩钉截铁。

萧至忠皱了皱眉头,“少帅何以如此信任他二人?”

“说实话,我跟他们一点并不太熟,更谈不上什么信任。但是,我信任天后。”薛绍说道,“无论如何,天后不会拿这种军国大事开玩笑。所以,天后特意派来的人,绝对可靠!”

“他们肯定不会出卖少帅的!”月奴信誓旦旦的脱口而出。

薛绍扭头看着月奴,月奴再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真的!”

薛绍不由得笑了,这憨姑娘心里就是藏不住事,她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说得如此肯定。

“但我仍是认为,战争的胜负与军队的存亡,不应该建立在简单的信任之上。”萧至忠说道,“司马承祯与玄云子毕竟是方外之人,不是我们的袍泽。或许他们的忠诚没有问题,但难保他们会做出军事上的错误判断,从而误导我军。”

薛绍眉头略皱,“萧长史的意思,司马承祯和玄云子也是有可能被蒙蔽和利用的?”

“当然有这个可能。”萧至忠说道,“我反复调查过白铁余的出身与履历,他是汉胡杂血,他既在中原游荡过也在草原上生活过,他了解汉人又了解胡人。他读过书练过武,犯过罪充过军;他既和吐蕃人打过仗也和行走在丝路之上、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做过生意;此外,他还熟读佛经又懂得六种番语。他能把天竺传来的佛经篡改成自己的学说并蒙蔽那么多的信徒,足以见得他这个人是相当精明也是相当狡诈的。”

“萧长史说得很有道理。”薛绍说道:“你还有什么高见,只管说来!军事会议就是要广开言路、博采众智!”

萧至忠点了点头,再道:“既然白铁余是用虚假佛法去蒙蔽和裹侠他人,那么他自己是肯定不会信佛的。司马承祯和玄云子虽是智慧超凡的世外高人,但若论狡诈与阴险,他们一定不是白铁余的对手。所以我认为,司马承祯和玄云子能够这么轻松的混进叛军当中并蒙受白铁余的敬重与倚赖,其中必有蹊跷。所以我觉得,城平那里或许就是一个诱杀我军的陷阱!——司马承祯和玄云子,很有可能是被白铁余利用了!”

萧至忠这话一说出来,把月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会吧?”

薛绍眉头一皱,“如果是呢?”

“那玄云子惨了!”月奴惊道,“白铁余虽然没有挑明,但我看出来了,他对玄云子颇有企图。那些天里白铁余打着讨教佛法的幌子,频频靠近玄云子并屡献殷情。有一次喝多了酒,白铁余还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如果他能娶到玄云子这样智慧又倾城的女子为妻,那他宁愿不信他的佛也不要他的国了,愿与玄云子隐居深山逍遥一世!”

“这遭瘟烂肚的酒肉和尚,真是欺世盗名忝不知耻——呸!”郭元振当场就骂了起来。

薛绍的脸绷得有一点紧,“那玄云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