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亮见了,随口问道:“这是你买的?”

李荷说道:“欧权给的,让苗师傅送给我,我本来想还给他的。”说着拿起香蕉闻了闻,觉得有一股怪味儿,问道:“这香蕉会不会有毒?”

秦天亮想了一下,又问道:“真是欧权给你的?”

李荷点点头,说道:“苗师傅说的,放在传达室,让他转交给我。”

秦天亮望着那串香蕉,再没说什么。

这天上午,洪升带着几名战士在严天途的住处整理遗物,看到一套《毛泽东选集》,顺手拿起来翻了翻,见那扉页上写着:“与天途同志共勉,杨天雄。”

书里边已经被严天途圈圈点点地画了许多,洪升禁不住百感交集,再看过去,严天途的书桌上还铺着纸张,那纸上这样写道:

证明材料

马友谊同志,1931年经我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作为自1929年到1937年马友谊同志的直接领导,现书面证明其1936年于长沙被捕前后的情况……

洪升意识到了它们的重要性,想了想,便把这套《毛泽东选集》和那份证明材料整理好,接着向一旁的几个战士说道:“你们将严首长的遗物整理好,送到警备区,我先走了。”

这两样东西被洪升送到了军管会王专员那里,王专员看了,不由得又感叹了一回,就让人把马友谊叫来了。

当马友谊从王专员的手里接过那份材料时,他的双手竟然止不住颤抖起来,这让他突然间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幕往事。

那天,在长沙的一所监狱里,到了犯人们放风的时间,男监女监的门被打开,马友谊和夫人从各自的监号里走了出来。这时,马友谊夫人悄悄溜到马友谊这边,背对着他坐了下来,一边佯装着晒太阳,一边悄声说着话儿。

夫人突然说道:“监狱里有我们的人,他让我告诉你,我们是被叛徒出卖的。叛徒提供了我们7个人的代号,却并没有掌握我们的真实身份,他们不能和我们被捕的8个人一一对上号,所以有一个人是有机会出去的。”

马友谊心里头怦然响跳了一下,紧接着便破釜沉舟般地说道:“就算8个人都出不去,也要争取在审讯中找出破绽,把叛徒的身份确定,再想办法传递给组织。”

顿了顿,夫人又说道:“我们7个人商量了,我们都招了,换你出去。”

马友谊不觉一怔,拒绝道:“这不可能,我是你们领导,怎么能在关键时刻贪生怕死。”

“正因为你是领导,你才需要出去,重新组织地下工作者,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不行。”马友谊说道,“他们抓的是我,这个方法不行,他们不会信的。”

夫人便说道:“我顶替你的代号,让剩下的6个同志指认我。”

马友谊严肃地低声说道:“你知道这后果吗?”

夫人淡淡一笑,说道:“牺牲。不过别忘了我是你的爱人,你的下级。”

“那也不能让你们7个人替我一个人牺牲,这太不值了。”

“你冷静点,如果你不出去,长沙地下组织就全瘫痪了,建立地下组织有多难,你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