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的郡军方阵终于停止下来,只见前排巨盾的盾面上,几乎全被鲜血染红,地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地面,只有尸体和流淌成河的血水。

面对着已经投降的王郎军,人们纷纷抬头,看向城门楼上的邓禹。后者深吸口气,挥手喝道:“全部拿下,关入大牢!”

他此话一出,投降的王郎军长松口气,中山郡军这边也是如释重负。今晚的战斗,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敌人的血,都快杀得麻木了。

虽说他们是胜利的一方,但即便如此,身在这个修罗场里,也是一种煎熬。郡军将士们纷纷上前,搜走地方的武器,另有人把王郎军俘虏押送到大牢里。

有几名刘钧的侍卫快步跑下城墙,于俘虏的人群当中,狠狠拽出来两个人,一人是孙仓,另一人是卫包。

这两人也是够命大的,刚才那么胡乱的场面,死了那么多人,可是看这两位,身上连点伤都没有。

几名侍卫把孙仓和卫包押送到城门楼里,进来之后,都不用侍卫发话,孙仓和卫包已双双跪伏在地,鼻涕眼泪一并流淌下来,带着哭腔哀求道:“刘太守饶命,太守大人饶命啊——”

刘钧并不是心狠之人,不过此时看到孙仓和卫包,他恨得牙根都痒痒,回手把肋下的佩剑抽了出来,厉声喝道:“厚颜无耻的小人,本太守现在就杀了尔等!”

说着,他举起佩剑,作势就要往下劈砍。邓禹抢先一把,把刘钧拦挡住,向他微微摇了下头,含笑说道:“刘太守,容我和他俩说几句话!”

刘钧强压怒火,狠狠放下佩剑,然后不甘心的又冲着孙仓和卫包吐了口唾沫。

邓禹走到孙、卫二人面前,站定,蹲下身形,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二人可认识我?”

孙仓和卫包心惊胆战的抬起头,看眼邓禹,立刻又垂下头,连连摇首,表示自己不认识。

“我叫邓禹,现在大司马帐下,任前将军之职!”

邓禹!孙仓和卫包虽不认识邓禹,但都听过他的名字,邓禹可是刘秀身边的头号心腹。

看到他二人惊讶的表情,邓禹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彭宁那个蠢货,以为我军都在安险南岸,却不知,安险南岸只是一座空营,我军将士,实则早已潜回卢奴设伏。”

孙仓和卫包脸色变换不定,其实,让他二人潜入卢奴做内应的这个主意,根本不是彭宁想出来的,而是他二人自己想出来的。

他俩对刘钧这个人还算比较熟悉,说他没本事吧,他能把一个郡治理得不错,说他有本事吧,那也实在是高估了他,总体而言,刘钧就是很平庸的一个人。

孙仓和卫包把刘钧揣摩得也算透彻,知道用什么东西可以打动他,自己可以顺利潜入卢奴城内。可是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刘秀竟然识破了他俩的计谋。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

想到了刘秀,孙仓和卫包心思同是一动,不约而同地向四周看了看,根本没看到刘秀的身影。

出了这么大的事,刘秀作为主事之人,他不可能不现身,他没有出现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现在根本不在卢奴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