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舂陵军中,一直带头主张严格治军的就是刘秀,而且在治军这件事上,刘秀始终都表现得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这次刘谨杀了人,闯了这么大的祸,刘秀能轻饶了他吗?但只要刘秀肯松口,刘縯绝不会太难为刘谨。

刘涌现在最怕的就是刘秀不肯松口,死咬着这件事不放,非要置刘谨于死地,倘若是这样,刘谨的命,只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一听刘涌口口声声说只有自己能救刘谨,刘秀也就明白了刘涌的心思。他忍不住笑了,气笑的,道:“族叔,你以为我不插手这次的事,刘谨就会平安无事了?”

“啊?”刘涌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刘秀。

天真!刘谨杀了钟越,如果此事就这么算了,钟家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钟家可是本地的名门望族,与其它的士族关系都很交好,钟家拿此事大做文章,势必会激发起其它士族的不满,甚至是引发对舂陵军的同仇敌忾。

一旦舂陵军与新野本地士族势力闹僵,以后还想在新野这里征集粮草,制造战斗物资等等,都将是天方夜谭。

新野的大粮仓、大作坊、大矿场,又有哪一个不是掌握在本地士族手中的?

再者说,舂陵军本身就存在大量的新野士族,如邓晨、邓奉等人,他们可都是舂陵军的元老,若不能公平对待新野士族,舂陵军自身的内部也会产生重大分歧,弄不好都有可能导致分裂。

刘涌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不管这件事情,刘谨就会平安无事,这不是头脑天真又是什么?

刘秀向刘涌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以向族叔保证,刘谨这次的事,我绝不插手,我这么说,族叔可以放心了吧?族叔请回吧!”

听闻刘秀这番话,刘涌好半晌没回过来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上次的事,刘秀对自己的儿子要打要杀的,而这次发生如此严重的事,他竟然不管不问了?

“阿秀……”听刘秀要不管此事了,刘嘉、张平、朱云三人都急了,异口同声地召唤他。

刘秀先是摆了摆手,而后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倘若刘谨还能活过三天,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说着话,他打了个呵欠,又道:“天色已晚,我也累了,得去休息,先告辞!”言罢,他背着手,走出了大堂。

看着刘秀离去的背影,刘涌终于回过神来,哼笑出声,说道:“只要阿秀不跟我家阿瑾过不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家阿瑾一根汗毛?”

刘嘉、张平、朱云看着刘涌,纷纷摇头。刘嘉拱手说道:“族叔实在是太小看钟家了,也太小看了这次的事!”

说完话,他也不在此停留,迈步向外走去。既然此事阿秀甩手不管了,那么他们也只能交由大将军亲自处理。

他们离开刘秀的府邸,赶到百香楼,带着刘谨以及钟越的尸体,去了县衙。

他们刚到县衙,钟家的人也到了,黑压压的来了好大一群,得有百十号人,一是要领回钟越的尸体,二是要舂陵军严惩杀人凶手刘谨。

现在,刘縯已经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自然清楚是刘谨理亏,他亲自出面,向钟家承诺,处死那名挑拨刘谨、钟越发生冲突的官妓,至于刘谨,因为醉酒的关系,神志不清,伤人性命纯属无心之过,责罚军鞭二百,并作出赔偿若干。

刘縯觉得这样的惩处已经算是合情合理了,要偿命,有人偿命,要责罚,有人受罚,要赔偿,也有刘涌照单全出,可谓是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