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今年冬天太冷了,看久了鼻子容易发酸。

从接到他出事的消息定最快的航班过来,却犹嫌不够快,航班晚点以后直接在大雪天开车过来,独自在泥泞的雪地里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一直到此刻抵达他身边,却被拒之门外。

只能透过玻璃描摹那个人的眉眼,大雪天气,玻璃窗冰的连他的手指都失去温度,他靠在那里,心里像是轰然下了一场大雪。

这一个月里他在试着走出去,那天回去以后程易舟一肚子火,回去直接把他推搡着扔在了别墅里,拎着他衣领差点打了他。

然后问他,“黎淮安,你到底想闹什么?没个男人就不活了是吧?”

“搁人家门口蹲一晚上,人家正眼看过你一眼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至少别把脸凑上去给人打?”

他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楚倦对他说,他只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而现在他厌恶他,厌恶到拿钱都不想演下去。

他不是没有自尊,不是没有尊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整整一个月没再看楚倦的任何消息,他看书出去泡吧,出门唱歌,他身份摆在那儿,想出去玩儿一溜的公子哥陪着他一个月都不带重花样的。

可是夜里还是睡不着,睡不着就出去喝酒,喝到胃疼到吐,喝疯了以后脑子不清醒打电话给楚倦,第一天自己打开手机录音都觉得可怕。

他在电话里跟个傻子一样哭,哭到声音都哑了。

“楚倦我喜欢你啊,我想你,你过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我好想好想你啊,想到全身都疼,胃也疼,心也疼,哪里都疼,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好难受,我以后肯定对你很好很好,再也不对你乱发脾气了,我今天跟阿姨学着做煲汤了,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我以后,以后每天都接你夜戏回家,每天给你煲汤,我一定不任性了,好不好?”

颠三倒四没头没尾,说到最后只知道喊他的名字,真特么没脸没皮啊。

睡醒之后把手机砸了,恨不得把自己也砸了,把莫名其妙疼的难受的胸腔全砸干净。

根本没用,因为楚倦把他直接拉黑了。

没有楚倦的时间里再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他毕竟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不要某个东西就活不了,他都以为自己能和平的忍受着痛苦度过这段时间了。

直到看见楚倦受伤的消息。

在那一刻过去一个月的努力顷刻间就化无乌有,他满心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过来见他。

要过来见他。

然后他就来了,一天一夜没合眼,过来的时候大雪及膝,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楚倦的病床外,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在此刻平息下来,像是终于找到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