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简捧上一卷纸,被孙宦官接过去递给嘉禧帝。

嘉禧帝却摆摆手,示意孙宦官看,只道:“你说。”

谢元简继续道:“此女乃是顶替了一瞎眼老妪的孙女,自陈从小被平王的人收养于秘密之处,接受服侍人与刺杀的训练。此次受皇贵妃授意,成为宫女后,将在千秋宴上行刺陛下。

“届时皇贵妃会坐在陛下身边,见机协助一二。且,她还会在太子、宁王、肃王的膳食中下毒,确保在那一日只留下平王一个成年皇子。她准备挟带入宫的毒药,臣也搜出来了。”

嘉禧帝周身气氛一下冷凝,面色黑如锅底。

谢元简又将女犯供出来的行刺计划详细说过。

嘉禧帝忍着怒意听完,冷声问:“就这些?”

谢元简:“过了几次堂,所供皆是如此。”

嘉禧帝重重一哼:“谢卿的手段还是太温柔。把人转到内侍省,再好好审几遍。”

谢元简讷讷:“狱吏一时不查,人犯昨夜在狱中自尽了……”

嘉禧帝的目光顿时又化为刀光,狠狠地劈过来。

谢元简终是忍不住,抬袖子抹了下额角的汗:“她将头发绑在牢门上,吊死了自己。臣与下属都未曾想到,还有这般自尽方式……”

嘉禧帝眯起眼思考片刻,开口道:“对此供述,谢卿如何看?”

谢元简小心地瞥着嘉禧帝的神色,谨慎地道:“除口供外,臣目前并未查到人犯与皇贵妃的联系,是以,臣尚不能确认指使她的就是皇贵妃。不过,此事既涉后宫,臣不便继续审理,后续是否移交内侍省……”

嘉禧帝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改口的打算,心知他这是打定主意要从这浑水里退出去,便是逼他继续查,他也只会敷衍了事。毕竟,也正是因为谢元简如此谨小慎微、知进退,自己才一直让他留在安阳府尹的任上。

良久,嘉禧帝终是道:“一应卷宗都转到内侍省吧。”

谢元简忙谢过恩,又对孙宦官道:“卷宗今日都已带来,少尹正在外候着,烦请孙内侍随某来取那些图。”

那些行刺图的确不宜让太多人看见。

孙宦官领着个小宦官,跟着谢元简来到安阳府右少尹等候的小房,示意小宦官去接右少尹手中的卷宗。

谢元简确是拿起其中一袋,亲手递给孙宦官。

孙宦官接过,看见袋口上贴着封条,谢元简的手指在封条下沿连点三下。

他不动声色地略点个头,低声问:“这些图,除了谢府尹,可还有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