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缓缓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嗓子眼就如同着了火似的,别说是粥,就算是吞咽唾沫,都如同针扎般的刺痛。

朱祐跪坐在旁,双手捧着碗,低垂下头。

寝帐里瞬时间安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刘秀呆滞的眼神总算渐渐有了焦距,他机械性地扭转过头,看向朱祐,抬起手臂,向外挥了挥。

“主公——”朱祐哽咽着轻声唤他,刘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再次向外挥了挥手。

朱祐无奈,从地上站起,带着哭腔说道:“主公要保重身体啊!”说着话,他躬了躬身,退出寝帐。

他离开后,刘秀身子向后一仰,再次倒在床榻上,慢慢闭上眼睛。现在的刘秀,心理支柱崩塌,和一具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的时间里,刘秀一句话没说,一粒米没吃,一滴水没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人一般。

翌日早上,马武和冯异也闻讯相继返回平舆。

只是,他二人的回来,也没有让刘秀的情况缓解,他依旧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整个人,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消瘦、憔悴。

众人明白,刘秀这是以折磨他自己的身体,来缓解心中的悲痛。但他们对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他能大哭出来,也比现在这样不吃不喝,不哭不笑要强得多。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人来到了汉军大营,严光。

听闻严光到来的消息,面如死灰的朱祐,眼睛突的一亮,腾的一下跳了起来。

汉军在淯水之滨,打败了南阳太守甄阜和都尉梁丘赐的大军后,严光便去云游天下了。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来到了汝南的平舆。

朱祐是一溜小跑的跑出大营的,看到严光,他快步上前,拱手施礼,说道:“子陵兄,你可算回来了,宛城出了大事……”

严光向他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听说了。”刘縯被杀,这么大的事,消息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即便是云游中的严光,也听到了消息。

说起来都可笑,刘縯在舂陵骑兵,高举着反莽的大旗,在南阳连战连捷,惊动长安的王莽。

王莽曾公告天下,悬赏刘縯的首级,只要有人能杀掉刘縯,无论出身高低贵贱,皆奖励食邑五万户,黄金十万斤,赐上公爵位。

这么重的奖赏,普天之下也没人能杀掉刘縯,可到最后,杀掉刘縯的人,却是和他并肩作战的王匡等人,是他所效忠的更始皇帝刘玄。

严光看向朱祐,问道:“主公现在的情况如何?”

朱祐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很不好。”

见严光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朱祐继续说道:“自从听说大哥遇害的消息,主公不吃不喝,已经快整整三天了!”

严光点了点头,刘縯遇害,对刘秀的打击有多大,他心里很清楚,也比旁人都看得通透。

刘秀是个有大志的人,只不过与别人不同,他的大志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刘縯身上的。

说白了,到目前为止,刘秀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辅佐刘縯为主,要助刘縯成就一番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