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宁俯身温酒,打燃小炉,放入白梅枝引火。

封如故不干活,只在旁出一张甜嘴:“此来,本想给师兄带些礼物,但想一想,这世上还有比封如故对师兄而言更好的礼物吗?”

常伯宁眉眼微微弯了起来:“是。如故讲得对。”

师兄弟二人两年多未曾相见,但只是两三句交谈,这两年的时光罅隙就在无形中抹消尽了。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常伯宁执着小扇问:“落久去哪里了?”

“我叫他暂离一段时间。”封如故撒娇,“我要见的是师兄,他在旁边站着,师兄该不看我了。”

封如故没有说,桑落久在简单打扫好十里亭后,便去他设下的阵眼看守了。

绝不能让外人看到风陵山主和不世门门主相见。

……许多事情,看似不变,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常伯宁没有多问,舀热酒注入杯中:“不世门现在如何?”

“不错。”封如故道,“出了那件事,他们大多数人还算信服我。哪怕有些不信服的,也不敢表露在明面上。我在观察他们。”

“观察什么?”

“弱点啊。”封如故笑说,“人活于世,总有想要的东西。给得了的,我便给他们,换门内一个太平;给不了的……”

他接过酒杯:“……那就努力给。”

常伯宁想,明明是要给人一刀。

行走世间多时,常伯宁早不是那个不涉世事的常伯宁。

他知道天真与仁慈不可解决所有问题,也知道封如故从道门仙君,骤然成为不世门之主,必有人不服。

身处虎穴,绝不轻松,门中事务皆需他整顿处理,否则,他不会这么久都出不了不世门,无法来见自己,亲口报一句平安。

但常伯宁选择闭口不谈。

如故既然盼着他天真,那他便做天真的常伯宁吧。

思及此,他取来储物囊里的茶壶,以茶代酒,斟上一杯:“身上伤愈,可眼睛……?”

“还是看不清楚。不过十年了,早习惯了。”封如故呷一口温酒,惬意地吁出一口气来,“风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