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画收好,如一又问桑落久:“你和罗浮春,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去了。”桑落久说,“我会把‘静水流深’收拾好,恢复到和原先一模一样的程度。在那之后,我与师兄会在此为师父结庐守灵三年。”

如一轻轻一皱眉:“如今道门中,并不认为你与罗浮春知晓他入魔一事。他为你们起这样的名字的用意,你该该明白的:拖累你们,并不是他想要的。”

桑落久很是沉静,敛袖低头,款款答道:“但这是我与师兄想要的。如一居士,请。”

桑落久看起来不很难过。

或者说,他天生就学不会激烈的情绪,即使在母亲死时,他也只给了自己片刻放纵情绪的时间。

何况,距离封如故亡故,已过去了十日之久。

他沉默且有条不紊地计划起了将来,包括如何最快地恢复“静水流深”的原貌,该在何处结下草庐,等等。

……这也是桑落久第一次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他知道,这一点也不符合他自己的行事作风。

但他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如一离开了“静水流深”,桑落久在前引路,封如故照例东张西望,想要瞧个热闹。

骤然间,一样东西朝封如故袭来。

如一反应更快,瞬步闪避开来,低头一望,发现那来袭的“暗器”竟然是一只松塔,正在地上滴溜溜地打着转。

如一:“……”

他转头望去,见到了一袭素服的燕江南,以及趴在她肩上的松鼠。

燕江南还不及对如一打招呼,她养的松鼠就又吱吱地朝封如故叫唤起来,并再次朝封如故的方向扔了一只松塔,把封如故吓得刺溜一下钻回了剑内。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松鼠。

燕江南用指尖轻轻安抚了小松鼠的嘴巴,安抚它莫名躁动的情绪,又对如一略抱歉地一点头:“它是我小师兄送给我的,性格要顽劣一些……不好意思,冒犯了。”

被吓到的封如故愤愤地想,那你小师兄品味真坏。

但说老实话,这姑娘人生得极美。

这么美的姑娘,会主动搭理如一,如一该多惜艳福,多同她说说话才是。

然而,叫封如故失望的是,如一的话实在不很多,以至于躲在剑里、竖着耳朵偷听的封如故还没听出什么趣味来,二人便道了别,各奔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