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心头愈加放松,放松到了几乎是空无一物的地步:“……伏魔石。”

如一暂时未察觉出封如故的异状,面向常伯宁答道:“伏魔石乃佛门圣物,只需将手放在上面,催动灵力,即可验明正身。为求稳妥,方丈叫我带义父与云中君同去试验,以求公正——”

常伯宁骇然,脱口而出:“如故不能去!”

如一一怔:“为何?”

封如故静静坐在床上,望着如一的背影,和常伯宁一瞬慌张失措起来的表情。

常伯宁支吾道:“……如故……病了。”

封如故无声地抿唇一笑。

……他的师兄当真不会撒谎。

而如一没有回头,只定定注视着常伯宁。

封如故无从揣测他此刻的表情,但好在可以放肆地看他的背影。

半晌后,如一轻若不可察地一点头。

他说:“好,义父,我知道了。我自去告知方丈。”

说罢,他便往门口走去。

在屏风边,他回过头来,不知是在对谁说话:“若云中君之病,寒山寺无法治愈,还请回风陵疗愈吧。”

离开佛舍前,他甚至未曾回头看封如故一眼。

立在佛舍之前,如一抬起手来,手指略微发颤地握住了胸前的一团衣服。

……“如故病了”。

只这一句话,便有一种极可怕的可能在他胸中生了根,发了芽,搅得他脑筋昏乱,只得无意识地攥紧袖中封如故赠他的红豆佛珠,以此保持一点点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是失了魂了。

昨夜,封如故一直在家中,不曾离去,不可能有机会害死海净。

然而,义父却不准封如故去伏魔石前验身……

如一脑海中凌乱闪过几个片段:

水胜古城之中,他明明检查过,城中并无魔气,练如心也并非魔物,为何在练如心与封如故交手时,会有那冲天彻地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