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大致的前因后果,如一也是那个问题:“为何你不留在那里,为桑落久渡气?”

封如故玩着杯子盖,像是一只惬意趴窝的兔子:“不是有三钗在嘛。”

如一:“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如一以己度人,道:“师父,先是师,又是父。孩子受伤时,盼望父亲陪在身边,施以援手,是人之常情。”

封如故一愣,抬眼看他,心中生出一两点柔情来。

如一道:“……在这一点上,你确实很不称职。”

封如故细想一番,更理解罗浮春对自己发的那通邪火了,认真点头认错:“嗯。是我不好。”

如一见他认错,心却软了。

往日里,他听人忏悔良多。

真心的忏悔多在死前,因此他早就学会了分辨后悔的真假,一颗心也逐渐百炼成钢。

但面对封如故,他难得劝慰了他:“……你也没有那样不称职。”

封如故没有再说什么,彻底把自己当做了一只兔子,懒得捧杯,探出脑袋,埋首在姜茶杯里啜水喝。

如一知道,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龃龉,他既非道门中人,又是后辈,不该多予置评。

他也跟着封如故安静下来,看他喝水。

伴着雨声,如一心平气和地看封如故喝完了小半杯姜茶。

如一不知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只看他喝水,也能看出了无穷的趣味来。

封如故说一声“够了”,如一便取走了杯子,刚要叫他躺下休息,免得淋了雨、过了病气,便听得门外传来笃笃的叩门声。

封如故先于他问:“谁?”

荆三钗中气十足道:“你大爷我!”

荆三钗当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见有外人在此,荆三钗硬是咽下满腹问题,叫如一去斟杯热茶来。

道门内部的问题,如一不便涉入,自是出了门去。

门一关,荆三钗便急三火四道:“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