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净给他出主意:“云中君原封不动送回来,未必是不想收,说不准是希望小师叔亲手送呢。”

如一看海净一眼:“我有何必要这样讨好他?”

海净正欲再言,就见如一向外走去。

不及海净再开口发问,如一便道:“我去把它扔掉。”

海净:“……喔。”

他没想问这个啊。

待换好一身干爽的衣衫,如一携梳匣而来,即将迈进封如故和常伯宁所居的小院时,他听到院中有絮絮低语,不由止步。

此时此刻,院中的常伯宁百味缠心。

他知道,他的师弟向来大胆,却从没想到他会大胆到这等地步。

常人难以出口的感情之事,他能说得毫无避讳。

初初听到封如故直白地说出“喜欢”二字时,常伯宁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攥了一把,初不觉痛,等封如故一五一十把自己方才的悸动剖析于他,余痛才迟迟袭来,唉才晓得不知所措。

常伯宁的手可提千钧之剑,曾砍断过东海恶蛟的头颅,如今却在桌下懵然地轻颤着:“可你们是……”

“那是最不打紧的事。”封如故剥了葡萄喂进自己嘴里,“不过是挂名父子而已,我不在意。若是真心喜欢,这又算得什么?”

“那么——”

“师兄大可放心。”封如故打断了常伯宁的话,“我与他,究竟是不可能的。”

“一来是我的身体。”封如故说,“我万一堕魔,绝不要任何人陪。他的父亲因为误信魔道而抛弃他,换我做他义父,我好容易救他出来,兜兜转转,最后凭什么又推他进魔道?”

“二来……”封如故晃一晃掌上烟枪,逗弄得那烟雾散乱一阵儿,自己则孩子气地笑了起来,“他又不会喜欢我。”

常伯宁心痛自家小孩儿,不忍叫他受一点委屈,顾不得自己难受,抚着他的头发安慰他:“他会的。”

常伯宁正要继续说话,忽闻院外有细细脚步声。

封如故毫无灵力,耳力不济,自是听不到这动静,自顾自道:“哈,在他眼里,我压根儿是一无是处。”

院外的如一:“……”

院内的常伯宁试图把这个话题岔开:“也没有那么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