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久拿指尖轻轻刮了刮鼻子,平静道:“大概是玉如意一类的小摆饰吧。”

“嗯,这个好。”罗浮春道,“若是摆饰,回去就摆上,也省得师父动手了。”

说着,罗浮春合上匣子,又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好师弟:“落久?”

那边,桑落久正低头微微咬牙忍着乐,闻言调整表情,抬起头来,双眸又是清凌凌的一片澄澈。

“你喜欢吗?”罗浮春说,“你要是喜欢,我也买一套送给你。”

桑落久:“……”

他顿了顿,才问:“我喜欢什么,师兄都会给我?”

“那是自然。”罗浮春理所应当道,“这是我早就答应你的啊。你忘啦?”

桑落久自是不会忘。

那是师父刚收他为徒不久,他下山为师父打酒,在酒肆里碰见了几个同辈的道门中人。

这些人,与他家二弟花别风颇有交情。

如今这个私生子做了云中君的徒弟,自是叫他们泛酸不已,见了他,也不肯放下身段奉承讨好,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指桑骂槐地说些酸话。

“私生卑贱之人,竟然也有一步登天之日,真是奇哉怪也。”

“是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谄媚法儿,才讨了那君长的欢心呢。”

“可惜啊可惜,那君长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喜怒无常,骄奢至极,能被他看中的人,啧,怕也是……”

桑落久手提酒壶,道:“请慎言。众位如何说我也罢,莫要说我师父。”

他们嘻嘻哈哈道:“我们没说你啊,这可是你上赶着认啊。”

桑落久客客气气道:“那各位自是不介意让我把这些话转告师父了?”

这话一下子触怒了这些年轻气盛的道门公子哥儿们:“你才入门不到两天,就已学会狗仗人势了?”

“说,去说啊,我们怕他不成?”

“他云中君这些年不追究魔道,窝在山中,还不是因为学他那好师父,和魔道、天妖这类非道之人过从甚密,怀有私心?难道还不准人讲了?打算堵上天下悠悠之口吗?你也要向他学?那你可真是——”

话音未落,那满口污蔑之辞的少年就哀叫一声,被人从后猛踹一脚,面朝下扑倒在了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