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义父在山中初见时,他面戴丑角面具,抱着自己,从火光中步出,与一少女传音笑言。

……那时候,女子称他“小师兄”。

当时的如一不懂人言,却对那一日永生难忘。

他心中有疑问万千,急欲问出口来,又知道此时不是时候,只好避开目光,以掩饰心中不安。

如一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烟枪烟嘴处,上面沾了一点水液,在日光下发出一层暧昧的薄光。

他立即攥紧烟枪,抿唇不语。

燕江南与封如故打过嘴仗,自他身上翻身下来,爽利地执握住如一腕子,顺便抬眼看了一下,由衷赞道:“这就是师兄的义子?好俏的和尚啊。”

如一:“……”

他不喜旁人夸他相貌,尤其是俊俏秀丽等字眼,碍于燕江南是长辈,他只得忍下反驳字眼,念一声佛号,不再多言。

传闻中的江南先生,果如传闻所言,不像个道姑。

即使身着宽松的道君服,也难掩燕江南满身风情,雪肤花貌,长颈修肩的蜻蜓身材,不动则已,一动便是满身溢出的光彩与风情。

一旁的海净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敢乖乖瞅着自己的鞋尖。

如一向来对美色不感兴趣。

他唯一感受到的美,是在他不识爱恨、不辨美丑之时,摘下了那个人的面具。

映在少年脸上的火色,和他眼里鲜活明亮的光,是这世上最绮丽的景色。

燕江南最通毒理,号上脉不到片刻,她便了然地一颔首:“唔。”

封如故俯身:“什么状况?”

常伯宁自外走来,轻轻牵住封如故衣带,担忧地想着,还是要让如故回家。

而如一细看着封如故鼻尖上的小痣,想着义父的习惯动作,想着那声“小师兄”,想得心烦意乱,甚至有些想掐一掐他的鼻尖。

燕江南身处暗潮汹涌之中,尚未觉察,一心行医。

她有了结论:“……蚀心蛊。”

她撤开手指,探入锦囊中,并问:“症状如何?”

如一道:“心浮气躁,情绪难抑,常有失控失常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