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的关不知热血上头时,封如故正晃着脚,好笑地看着如一:“你怎么又回来了?”

如一沉默地将药放在了桌上。

封如故噢了一声:“道歉来啦。”

如一:“……幼稚。”

只是这指责怎么听起来都是底气不足的样子,也不知这“幼稚”是在说封如故还是说自己,如一自己听着都觉露怯。

他假作自己是在寺中掌刑,惩罚了不守寺规的弟子,竭力冷下一副心肠,道:“你伪作义父模样,戏弄于人,本就该受罚。”

“是啦,封二罪大恶极。”封如故笃定地点一点头,“那你送药来……”

封如故本想谑言一句“可就是心疼我了”,再好好窘一窘他,但一想这小子对自己那点不寻常的心思,他便收住了声。

既然如一还不知道那是情丝,那自己便帮他早早斩去,少受缠身之苦吧。

封如故将话咽下,作出几分正经模样:“好,药我收下,你早早睡去吧。”

如一以为,以封如故那条惯于惹是生非的舌头,自己说上一句,他便有十句话等着轮流揶揄自己,可见他如今待自己客客气气,毫不逾矩,再思及他对自己并无情意一事来,如一竟是莫名失落起来。

他强忍着恋恋不舍的怪异心绪,绷紧下巴,轻点一点头:“嗯,你也早睡。”

说罢,他一袖挥灭了屋中两盏明灯,只剩下床边一灯,映出封如故略显诧异的表情。

封如故左顾右盼一番:“你熄我房中灯作甚?”

如一背对他,反问:“夜已深了,云中君还想要接待多少来客?”

封如故难得被噎了一下。

如一说完这话,转身拂袖而去。

门扉一合,封如故小声嘀咕了一句“死孩子”,扶着桌子正要起身,探手去取那药膏,却见药膏下压了一样小小的东西。

……一块用素绢包着的桂花酥糖。

封如故想,此物大概不会是关二山主留下的。

封如故拈起那块酥糖,捧在掌心。

糕点的香气,叫他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