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哥是不是找他们去了?”

“我最后见着了韩道君一眼,他往南去了。”

“可我们是从北方逃来的……”

封如故站在争执的众人身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没人知道他的心事。

韩兢管着他们所有人的牵丝线,因为他行事最是稳妥。

而现在,封如故发现,他在离开前,把所有的线都挣断了,就连和自己的牵绊亦是如此,好像是做足了一去不回的打算。

封如故知道韩兢的为人。

他发现弟子走失了十几人,定不会置之不顾。

他前去援救时,考虑到自己会失陷的可能,因此掐断所有联系,免得牵累众人,也是合情合理。

但封如故将韩兢离开前留给自己的两三句话反复回味,罕见地困惑了。

他隐约觉得,韩兢离开,并不是为着那十几名仗着自己被几个道门耆老夸过几嘴、便自负嘉才的莽撞家伙。

为何自己会产生这等预感,封如故也想不明白。

他只是觉得,他的韩师哥,有可能再不会回来了。

底下的人乱了一阵,总算有人发现,韩兢斩断了所有人的牵丝线。

得知这点后,他们的议论声低了,心中生出了两三点怅然,就连方才一口一个“情义”的人,也尽皆默然。

英雄情怀,在被追杀得焦头烂额的人眼中,已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他们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在“遗世”这等虎狼之地,走失一个人,便难再寻回。

在一片混合着不安和压抑的静默中,封如故开口了。

“走啦。愣着干什么?等着被人追上来包圆儿啊?”

有弟子不愿放弃:“真的不等他们了?”

“我相信韩师哥,必会将人带回。在那之前……”

封如故指尖一扬,缔起数条牵丝线,各自没入在场弟子体内,声音琅琅:“封二薄命,与诸君同。”

除了文忱私下拉帮结伙、带走的那十几人,剩下的弟子对封如故都很是信服,闻言也鼓起了几分勇气,彼此招呼着,背运伤员,徒留封如故一人站在原地,身陷喧闹之中,却感觉自己像是孤身一人。

好在,他很快迎来了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