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手都抖了:“‘下次’?你还要和他同用一身?”

封如故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咬枕头,一时竟没察觉,如一提起常伯宁,用的是带了点敌意的“他”,而非一向尊称的“义父”。

封如故疼急了,抠紧床沿,感觉一张老脸丢了个净光净:“兔崽子!!”

或许是因为愤怒得过了头,如一的声音听起来反倒不像愤怒,伴随着戒尺落在肉上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心平气和:“云中君忘了吗,昨日你已经这样骂过我了。”

“龟儿子!小王八蛋!”

不等如一提醒,封如故沮丧地发现,这昨天他也骂过。

一时间,封如故很想念荆三钗。

这位故友有着盛怒之下能给人连起三四个精准外号的本事,而他封如故还没有在此行上修炼到家。

以前,他待那些胆敢羞辱或欺凌他的混账,大多是苦心教育,具体内容包含口头教育,拳头教育,以至于坟头教育,步骤有序,从不吃亏。

现在,他只能张口咬住床单,含混地呻·吟,同时虚张声势:“狼崽子!小白眼狼!”

如一平静道:“云中君,修口。”

见这死孩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封如故头一次拿他没了办法。

若这是封如故自己的面子,丢了也就丢了,他拼着一条老命也要把还在院中休息的海净浮春落久关不知全都嚎起来,让他们一齐来看寒山寺的如一居士对自己做了何等事情。

但他顶着师兄的脸,又有要事要做,出不得纰漏,只能咬牙硬挺着。

吃了七八尺,封如故已是哀声连连,伏在床上,气声濡行,动也动不得了。

那边厢,在打到第十尺时,如一胸中怒气已散去十之六七。

看着从他亵裤边缘散出的淡淡红肿,如一渐渐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简直不敢置信自己会这般暴戾凶狠,手劲立时减缓,几乎是抚上去的。

封如故不骂人,也不挣扎了,他疼得懵了头,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臂弯里,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说给一个注定不会听到他声音的人听。

“……我求你了,对我好一点。”

如一手一顿,心竟是抽搐着疼了起来,举起的“众生相”重逾千钧,压得他抬不起腕来,只好放在一侧。

重新挂好的床帐筛入细碎如银的清光,在床上投下封如故模糊的形影,如一不敢碰触伏在他膝头微微发抖的人,只敢伸手抚住床板,轻轻抚摸他的影子。

但就和方才一样,他弄不明白自己此举究竟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