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风沙肆扬,天地都俱作了苍黄之色。

两人,双剑,一前一后,沐沙而行。

任狂风呼啸,沙暴席卷,二人步伐仍稳得很,盖因前头的人掐了避风诀,万沙过身,却分毫不沾衣。

他对于过度溢出的灵力毫不吝惜,将两个人都牢牢护在其中,一手持羊皮地图,一手掐诀,镶了银紫色滚边的袖子在风中猎猎滚动。

走在后方的人面无血色,身形瘦削,只顾闷着头走路,表情并不很好。

风过境时,掀起了后方人的袖子,露出他左手腕处一整圈缝合的痕迹。

……那只手竟像是曾被齐腕剁下、又被强行拼合起来似的。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站住了脚,手执地图,面上有了苦恼之色:“哎,我说,你帮我看一看……”

说着,他回过头去,发现后面跟着的人居然不声不响地走出了避风诀保护的范围,朝着远处走去,且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只留给他一个茫茫背影。

黄蜂似的沙子打在那人的脸上,他也像是觉不出痛的样子,自顾自往前走去。

前面的人吃了一惊,喊了两声“徐平生”,见他不理会,只好掐着诀拔腿去追。

那名叫“徐平生”的人对呼叫充耳不闻,撩开长腿,一路疾行,直到了他的目的地才停下。

那是几丛在狂风中依然挺立的骆驼刺。

徐平生选了骆驼刺下的背风处,抱膝坐下,只等着那人追过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全程的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

追上来的人看徐平生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抽了一记他的脑袋。

徐平生明明生了一张清秀自矜的脸,挨了打却毫不客气地还手回去:“打我做什么?!”

“乱跑什么?我把你丢了怎么办?”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还敢打我?!……你还打?”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厮打一阵,瞪着对方,彼此都气咻咻的。

胡闹一场,那人也精疲力尽了,索性在徐平生身侧坐下:“我都这么累了,你给我省点心行不行,无缘无故的又闹什么脾气?”

徐平生瞪着眼睛:“我,没闹。”

说着,徐平生把前襟解开,脱下衣服,露出一身纵横交错的缝合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