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目的地东游西逛,再精巧的玩意儿也不能留住他片刻的视线。

除了在一架走马灯前驻足半晌,颇有玩乐之心地看完了一整个小故事外,没有一样东西能留住他的脚步。

在他俯身看灯时,衣上尘与练如心并肩从他身后走过。

封如故没有回身,聚精会神地望着灯中小人,倒是练如心从后望了他一眼。

他一张脸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一眼,让一旁的衣上尘觉得他兴许是在看灯,而不是在看人。

衣上尘知道他这次给练如心惹了大·麻烦,从昨日自己苏醒起,他对自己也是淡淡的,衣上尘自然想着要讨他欢心,扯住他的衣袖,凑到灯前,热情介绍:“练家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练如心是知道的,但他现在只想多听衣上尘说几句话:“我不知道的。”

衣上尘夸张道:“哇,你真正在山中闷了太久了,以后我得时时带你下山来走动走动。这个是走马灯,靠内里的蜡烛热气儿催动……”

衣上尘努力讨好练如心,而练如心已经分了神,时时望向封如故。

封如故却像一个真正的富家公子哥儿,看了会灯,便失了兴趣,折扇一展,翩然而去。

练如心收回目光,微微闭上眼睛。

……走马灯的热气,熏得他脸颊发烫。

此时的衣上尘却在关注另一件事。

他注意到了不远处门可罗雀的石神庙。

……看来今年也不会有祭者上山了。

即使知道练如心定然对香火供奉的多寡了如指掌,衣上尘也不舍得叫练如心看到这一幕,拖住练如心的胳膊撒娇,指向与山神庙相反的另一处庙宇:“练家哥哥,我们往那里去。那里有河灯。”

练如心“嗯”了一声,仰头观月,旋即垂目:“好。”

衣上尘小小的窃喜着,捉住他的衣袖,快步赶往另一处热闹地。

他们就这样游逛了整整一夜,直至子时将至,城中喧响仍未停歇。

但身为山神之子,练如心必须要在子时前到达山道,解开结界,等登山献石之人到来。

哪怕没有人到来,他也要等。这是练如心的责任。

三年一度的祭神典礼,衣上尘是第一次经历,因此,他跟在练如心身后时,暗暗决定要同他一起等到明早天亮,再陪他去看日出,决不能贪懒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