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挠挠后脑勺,小声补充一句:“……其实,我也未必要走的。”

练如心没能听懂。他礼貌道:“我若是要走,也会跟你说一声的。”

衣上尘却白了脸,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叱问:“你要去哪儿?”

练如心如实相告:“我的时间快要到了。”

这些年来,他透支性命,为古城百姓做了太多事情。

练如心计算过,以他这样的透支,他活不过二十四岁那年的冬日。

衣上尘听了他的话,眼圈都红了,不再理会他,闷着头登登登上了山去。

练如心把掌心里捧着的萤火虫向他离开的背影洒去,由得萤火虫为他照亮山路,自己则沉没在黑暗之中,慢慢走上山去。

默不作声地赌了几天气后,衣上尘找到了练如心。

这回,他的态度很是认真。

“那些正道君子都不顶用。”他说,“你要是不想做坏事,那就我来。”

练如心茫然:“何意?”

衣上尘:“我去做坏事,你来捉我,扔到石神庙前。”

练如心:“……坏主意。”

“我不做大坏事,也保证不伤你的众生。”衣上尘笑嘻嘻道,“我来扮演坏人,你来渡我。”

练如心:“……不许。”

但衣上尘还是这样做了。

他变出一个猥琐的相貌,先去打劫了一处贩金小店,抢了好几两银,刻意跑到石神庙前,凌空跌了一跤,被人逮住,狠揍一通。

事后,练如心为吃了一顿痛揍的衣上尘上药,满脸无奈,也不舍得说他蠢。

他痛得龇牙咧嘴,还有余力笑嘻嘻:“这才是刚开始啦。”

练如心拿药签在他伤处发力一捅,他顿时皱着脸唉哟唉哟叫起痛来,抱住练如心的脖子直撒娇:“练家哥哥,我疼死了。”

练如心拿他没办法,只好三令五申,不许他再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