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封如故身边,荆三钗沉默一阵,再开口时,语调有几分失望:“你以前心性可不是如此,现在只晓得闷头受气。”

封如故说:“你心性倒是十几年如一日,一般幼稚。”

荆三钗大怒,在院里追着封如故踹了好几脚。

封如故被他踹得满院子跑,还不忘笑嘻嘻地回头说教:“当初你离开应天川,难道真是因为和你师父拌嘴皮子?不就是看不惯道门风气?和现在一样,气急了就打,受不了就跑。”

荆三钗反唇相讥:“总比你窝在‘静水流深’里混日子的好,一天比一天窝囊不说,居然还知道糊弄老子了?!若不是我上次去‘静水流深’,竟还不知……”

他余光一瞥,见住着秃驴的那扇厢房门还敞开着,眉头大皱,一挥袖,门扉应声而闭。

这整座小院与他呼吸与共,且因为设计精巧、机关寸布,只要门一关上,便是铜墙铁壁,丝声不透,丝光不露。

海净正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见门关了,不禁遗憾。

在床上趴着摸了几圈,海净摸出了十来处暗箭、宝格、蛊毒。

他睁大了眼睛,暗暗称奇,又心有惴惴。

他苦着脸道:“小师叔,今夜真要睡这张床?”

如一见他焦虑,便静静起身,走至床侧,除下佛履,和衣躺下。

海净这下疑虑全消,安心不已,赶紧靠着如一睡下。

他知道如一在修闭口禅期间说不得话,便自问自答起来:“小师叔,那云中君真是个奇人。”

“他与道门有大恩,我是知道的,可何来‘恩重成仇’的说法?”

“他当年明明是被魔修所害,但他好像并不仇恨魔修,还帮那四个小魔修寻找居所……是了,那四个小魔修功法稚嫩,也没有害过人,云中君也没有理由杀他们,也算是个是非分明的好人了。”

“还有,那位荆道长急急忙忙找云中君的两位徒弟,居然是问云中君的烟叶。烟叶又能有何玄虚?真是想不通……”

如一一语未发。

海净说得正起劲时,突然觉得唇上一凉。

——不知何时,如一侧了身过来,拈了一颗代表禁言一月的紫檀,抵在他唇边,只待他再开口发声,就马上塞进去。

海净立即闭嘴,闭目装睡。

如一抽回手来,仰面躺卧。

海净的众多问题,他也不知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