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好看?”宗启颢笑了笑,“世子未免太谦虚了,阿宁的相貌,纵然是朕这般不在意外表的,也会跟世人一般肤浅的。”

祝修永无法相信宗启颢:“但是朝夕相处,只是个草包美人,再好看的皮囊终究会老去,久了也要遭到陛下厌弃,彼此相互折磨,又是何必呢?”

“原来在世子眼里,阿宁是个草包吗?”宗启颢直直地看向祝修永,“朕倒不觉得呢,这样想来,哪怕阿宁跟着世子去往边疆,恐怕也……”

他话没有说尽,意思却不言而喻。

就算是亲兄弟,祝修永又能忍受祝斯宁多久呢?京中的世家大族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戏码,兄弟阋墙,再大的家业也会慢慢衰落。

“陛下慎言!”祝修永眼神凌厉,“我和阿宁再如何,还有血缘纽带,可是阿宁和陛下,若是只有情爱,恕我直言,这在我看来太脆弱了。”

不是情爱脆弱,是不知道帝王的宠爱可以维持多久,特别是宗启颢这种一看就是社稷为重,将来必有一番气象的帝王,若是一定要在两方之间选择,祝斯宁必败无疑。

“那朕也请世子慎言。”宗启颢敛起笑意,“作为一个君主,若是所爱都不能握在掌中,又谈何君临天下?”

“所爱?”祝修永停了停,再一次问道,“是手握重兵的秦王二公子,一无所长的祝斯宁吗?”

宗启颢抿唇不语。

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其实在他心里想得更多的,是祝斯宁前一世对他情根深种,这一世又是同样的赤诚直接,怎么算,都是祝斯宁付出更多。

而他只要接受,就可以维持现状。

他当然也喜欢祝斯宁,只是远没有对方那样的热烈深重。

“是。”宗启颢深吸一口气,“就是他了。”

再也没有其他人,如祝斯宁一般,能让他这么牵挂了。

就是前世的萧逸明也没有。

对方太过完美,无需他时时挂念,可是祝斯宁不一样。

宗启颢会想看他偶尔出错发懵,早上勉强从床上起来后头发乱翘,眼睛雾蒙蒙地和他道别;会担忧他的腿伤还没好全,走路不注意摔一跤;会记得他喜欢看话本故事,或是做一些深奥难懂的算术题,喜欢推理找出凶手却没耐心看到最后的量刑是如何依据……

祝斯宁和宗启颢少年时想要的能辅佐他完成宏图大业的皇后不一样,可是,他并不觉得是负担,反而在有空的情况下,跑一趟椒房殿,哪怕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相对而坐,也不觉得尴尬。

祝修永沉声道:“那么,但愿陛下说到做到。”

关于祝斯宁的腿伤,祝修永不愿透漏太多,只是让宗启颢小心些就是,不过不能表现得太在意,祝斯宁不喜欢别人因为这个对他多加照顾。

“之前朕偶然有提到腿,但是他……”

“装傻避而不谈是吧?他自己不太愿意说,毕竟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祝修永自己想起来,同样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