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调了中速风,磨磨蹭蹭地吹着头发,就把手机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地方,别说电话了,只要屏幕一亮她就能立刻接起电话。

她怀抱着一丝希望,要是肖瑾能在她吹头发的间隙里把电话回过来,她可能会大发慈悲地既往不咎,毕竟肖瑾今天说了想嫁给她,看在这句话的面子上,自己愿意多给她一次机会。

头发吹干了,再吹都快着火了,木枕溪把风调到最低档,一手举着吹风机,另一只手去拿手机,还是没有来电。

木枕溪吸气、吐气,反复三次,平复心情。

她终于关了吹风机,宣告给肖瑾回电时间的结束,躺进了被子里,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如果肖瑾再打电话来,她听不见,不能算有意拒接,木枕溪如此说服自己。

木枕溪屈肘撑在枕头上,一只手关了台灯,正要睡觉,早不亮晚不亮的手机屏幕偏偏在这时候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意料之中,是肖瑾。

木枕溪心里哼了一声,重新将台灯揿亮,盘坐在床,将手机搁在腿上,不错眼珠地盯着那个名字,静静地等待着通话自动挂断。

肖瑾不接她一次电话,她也不接肖瑾一次电话,公平。

如果对方再打第二次的话,她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不等中文女声切换成英文,肖瑾迅速按了挂断,第二个电话拨了出去。

看着返回主界面几秒又迅速跳回到来电界面手机的木枕溪:“……”

她拿起手机,小心地避开接听按钮,侧躺下来,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想了想,觉得不够,于是再侧了一点儿,嘴唇都挨到了枕头,才手指一滑接了起来。

谢天谢地终于接了。

肖瑾立刻开口解释:“对不起,我刚刚、刚刚在洗澡,没带手机,所以没接到电话,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我的气。”

她一迭声地出口,着急忙慌,语无伦次,生怕木枕溪没耐心不听她说完,不明白她的心意。什么时候见肖博士这样过?十年前,十年后,都没见过。

木枕溪听了先是想笑,竭力忍住了,好笑过后是觉得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热融融的,流遍她的四肢百骸,比在浴缸里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要滋润得多。

眼角眉梢不自觉地融了笑。

肖瑾紧张地听着那边的声音,惴惴不安,七上八下,木枕溪没出声,但也没挂断。

过了几秒,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我刚睡下,怎么了?”疲乏的、困倦的,带着睡意深深特有的慵懒鼻音。

肖瑾一愣:“你睡着了?”

木枕溪忍笑,闭着眼,将脸更加往枕头里埋,声音便愈发沉闷了:“是啊,被电话吵醒了。”

肖瑾条件反射:“不好意思。”

木枕溪说:“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挂了?”